鄭三哥見狀,下意識辯解:“不,不是姑娘啊。”他說著仔細打量一路護送的“韓老弟”,見其雖然穿著寬大的男裝,看不出身形,但麵容雪白,五官精致,不遜於女子。他以前隻想著是富貴人家的少爺,養的嬌一些,年紀又小,雌雄難辨並不奇怪。而今經人一提醒,心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可能真是個小姑娘?
高亮也盯著韓嘉宜,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是吧?”
“怎麼?沒瞧出來?”那人冷眸微眯。
高亮連連搖頭,繼而想到了什麼,又大力點頭。他細細對比兩份路引,果真發現了細小的不同,他眼中閃過敬慕之色:“大人果然明察秋毫。”
至於麵前這個美貌少年,大人說是女的,那還真有可能是女的。
韓嘉宜見事已至此,也沒有再抵賴的必要。她定了定神,順勢福一福身:“大人明鑒,我確實是女子,出門在外圖方便,才穿了這麼一身衣裳。”
“圖方便,那路引又作何解釋?”那人長眉一挑,將目光轉向了她,眸子隨即冷了下來。
高亮迅速抽出刀,目光灼灼,逼近這個穿了男裝的小姑娘:“說,你和楊洪升是什麼關係?!”
他們接到的消息,楊洪升是孤身一人,並沒聽說有同黨。不過因為這兩人與楊洪升同桌而食,就例行查問一番,卻不想這人偽造路引,形跡可疑。縱然不是楊洪升的同黨,也不會是個良民。
韓嘉宜心頭一跳,後退一步,急道:“我和那個楊洪升沒有絲毫關係。”
高亮哼了一聲:“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抵賴嗎?”
韓嘉宜辯道:“我沒有抵賴,我跟楊洪升真的沒有任何關係。這路引是假的,可我進京投親是真的啊!鄭三哥可以作證的。”
她有點後悔了,當初情況緊急,她尋思著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她會用男子的身份離開睢陽,就用“韓嘉”的名義假造了路引。早知今日,她就該多做一手準備的。還有,她怎麼就不知道睢陽縣官府大印有缺口?
高亮冷笑:“有沒有關係,帶回詔獄審一下就知道了。”
回過神的鄭三哥又因為這句話而麵色慘白:“詔,詔獄?”
進了那地方還不脫層皮?
韓嘉宜心中亦是一陣慌亂,她深吸一口氣:“我確實是來投親的,而且我要找的人,想必你也聽說過。”
高亮問:“誰?”
韓嘉宜穩住心神,緩緩說道:“錦衣衛指揮使,陸晉。”
“誰?!”高亮猛然提高了聲音,下一瞬,他就扭頭看向神色莫名的大人。
不隻是他,其他錦衣衛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那人橫了他們一眼,眉心幾不可察地一皺,又很快鬆開。
高亮咳嗽一聲:“咳咳,你說你要投奔的親人,是我們指揮使大人?那你是他什麼人?”
韓嘉宜敏感意識到氣氛不大對勁兒,但此時她並無太多選擇。無論是被當作楊洪升的同黨還是流民,都對她十分不利。她不能被他們帶到詔獄去。
她儘量自然,緩慢而清晰:“他是我的兄長。”
輕舒一口氣,她想,搬出陸晉的名頭來,應該能免去詔獄之災吧?
然而她話一出口,周圍人的神情卻陡然變得古怪起來。她聽到一聲輕笑,緊接著是那熟悉的聲音:“哦?我怎麼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