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師案》,掌櫃的眼神立時變了:“你家公子來京城了?等等,我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韓嘉宜笑了笑,揚一揚手。
掌櫃的眼尖,看見她掌心躺著一枚小巧的印章。他辨認了一下,約莫便是“澹台生印”四個字。綺文書坊刻印的《宋師案》,都有澹台生的印。他們自己的書坊在刻印時,也依葫蘆畫瓢刻了一個。莫非這姑娘手裡拿的就是那枚印章嗎?
韓嘉宜後退一步:“我們公子上個月來了京城,現在正在寫《宋師案》的第三部,不知道你們書坊願不願意和我們公子合作?”
“當然願……”
韓嘉宜擺了擺手:“掌櫃的先彆急,下個月的今天,我拿一部分手稿過來,我希望到時候能看見書坊的當家人,也好當麵商量一下酬勞。對了……”她視線微轉,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顯眼處擺放的《宋師案》上,慢悠悠道:“我們家公子說,他以前隻同意了綺文書坊刻印《宋師案》,這書坊裡麵的《宋師案》,似乎不是出自綺文書坊啊。是不是也該商談一下酬勞問題?”
“這不是因為澹台公子以前不在京城,聯係不上麼?”掌櫃反應極快。
韓嘉宜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等她消失不見,掌櫃才忽然想到,忘記了問她,那位澹台公子如今住在何處。他一拍腦袋:是了,那姑娘方才說,下個月的今天還會來商議。澹台公子不會因為他們書坊私刻他的書,就改變主意吧?可是,不少書坊都刻印了《宋師案》啊。
走出書坊後,韓嘉宜緩緩舒一口氣,心說,好險好險。剛才與掌櫃交談時,她看著自信滿滿,可一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表現,唔,似乎有不少需要改進的地方。她快步走回到長寧侯府的馬車邊。
沈氏掀開車簾,嗔道:“怎麼去這麼久?”她都想讓人去查看究竟了。
“啊?”韓嘉宜赧然一笑,“一時忘形,沒注意。”
“買的什麼書?”
韓嘉宜進了馬車坐好,她怔了一瞬:“忘買了。”
“你呀。”沈氏伸手點了點女兒的額頭,“這也會忘。”
韓嘉宜隻笑了笑,默默盤算。
回府後,陳靜雲瞅著機會就去找韓嘉宜,她開口就道:“嘉宜,對不起。”
“啊?”正在構思的韓嘉宜微一愣神,她眨了眨眼,清麗的眸子中寫滿了疑惑,“什麼?不是,靜雲,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那天在園子裡,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麵對大表哥,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昏了頭……”陳靜雲當時走了以後,又回原地看過,一個人影也沒有。
她這幾天都被愧疚所纏繞,有心想找嘉宜道歉,又沒什麼勇氣。今天和沈氏母女一起出去,嘉宜待她如初,她更覺得慚愧不安。是她太不講義氣了。她定了定神:“大表哥沒為難你吧?”
韓嘉宜這才明白靜雲說的是哪件事。不過她現在滿心都是《宋師案》的事情,即便是想起陸晉,她膽氣也足了不少。她笑得燦爛,有意教靜雲心安:“沒有啊,大哥那麼好,又怎會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