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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蘇涼放下電話前,沐遠笙都在觀察自己師弟的表情。
在不久前蘇涼放出那句勝利預告時,沐遠笙也察覺到了蘇涼情緒微微有些不對,但看到自家老師給小涼掛來跨國電話後,沐遠笙能夠感受到,蘇涼的情緒狀態也在一點一點地調整回歸正常。
直到臨掛斷電話時,平時都板著個小冰塊臉的少年卻突然之間眼眶微微泛紅。
沐遠笙有心想要問問怎麼了,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隻能看著眼前的少年在掛斷電話後兀自陷入沉思。
蘇涼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一句鼓勵——爸爸在看你的比賽,小涼,加油。
這是他從小到大,從花滑轉戰短道速滑,十多年的成長過程中,在每一場比賽前,都能聽到的來自爸爸的鼓勵。
穿越之後,從第一場比賽開始,他原本以為再也不會聽到同樣句式的加油,卻忽然在剛剛聽到了記憶中熟悉的鼓勵。
直到掛斷電話,蘇涼才想起來他家老爹會在這個時加點突然給他撥來電話的原因。
——之前他的狀態確實太高了。
在觀眾席上的觀眾喊出那句‘褚睿,華國冰迷永遠支持你’時,恍惚間讓他想起了曾經的過往。
他在從花樣滑冰轉項目到短道速滑後,在經曆了艱難的冰上項目轉型後才登上國際賽場,在穿越前,他被稱為短道速滑年輕一代的大魔王——之所以隻是年輕一代,因為沒能等他登上更高的國際賽場,他就先等來了他家老爹患病的消息。
他還記得,在他陪著自家老爹輾轉治療的時間裡,他曾經收到過冰迷的來信——【蘇涼,我們等你回來,我們這些冰迷永遠支持你!】
沒能看蘇涼登上世錦賽與奧運的賽場,是蔣一波生前最大的遺憾,也是蘇涼曾經最大的遺憾,在他家老爹過世後的日子裡,蘇涼曾經無數次問過自己,如果在他爹病後,自己繼續堅持訓練拿下世錦賽和奧運的參賽名額,讓他老爹能夠在過世前看到自己登上世界頂尖賽場為國爭光的場景,他爹過世前的遺憾會不會少一點?
但是職業運動員的訓練和賽程,注定會讓他無法陪伴病中的父親,選擇陪伴還是選擇職業上升期向頂峰衝刺……這兩者之間他選擇了陪伴,卻終究還是留下了難以回答的遺憾。
也是那一瞬間冰迷的呼喊聲,讓他恍然間記起了曾經的過往,也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站在曾經渴望的賽場上,那種記憶中的執拗,讓他在褚睿說出‘希望’時,會以最強烈的情緒,篤定地給出囂張至極的‘勝利宣告’。
不過,即便在現在冷靜下來之後,蘇涼對於自己給出的勝利宣告也並不後悔。
因為這原本就是他的目標。
在蘇涼重新梳理完自己的狀態後,再抬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他一旁正在關注他的師兄,以及不遠處頻頻看向他這個方向的教練裴景。
“放心,我沒事了。”
蘇涼看向兩人,眼裡帶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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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華國隊這裡因為蘇涼狀態調整完畢終於鬆了一口氣後,加拿大隊、美國隊等隊伍所在的位置,陸續發出了不可置信的低呼聲。
“這是個狂妄的瘋子!”
“他完全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嗎?”
原來,蘇涼與褚睿之間的對話,因為就在選手們退場的位置附近,有部分隊伍的翻譯也在其中,有一支隊伍的翻譯學習過中文,因此在聽到蘇涼的‘勝利預告’後,滿是震驚地將蘇涼的原話複述給了各自的隊伍成員。
加拿大隊裡,塞繆爾亞當斯與本傑明威廉姆斯兩人在聽到這句話後,互相對視了一眼。
“本,你怎麼看?”
本傑明沉默了片刻,攤了攤手:“雖然我很討厭他這種自大與狂妄的姿態,但是我不得不說,他有狂妄的資本。”
聽到這個預料中的答案,塞繆爾亞當斯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美國隊中,哈裡克布拉西聽到這句話後擰緊了眉頭,不服氣地哼聲,但又沒有再多說什麼。
俄羅斯隊中,丹尼爾巴普洛夫將視線掃向了華國隊臨時休息區所在的方向。
至於瑞典隊中?
塔利艾利森理在聽到工作人員的話後,所當然地問:“那不然呢?你覺得他無法奪牌嗎?”
工作人員:“……”
似乎不論是任何一個國家的隊伍,在聽到蘇涼的勝利預告時,都沒有給出任何的質疑聲,就像是最後塔利艾利森所問出的問題一樣——你覺得他無法奪牌嗎?
對於這些已經與蘇涼有過大大小小對抗的選手們來說,沒有人覺得,這個來自華國隊的年輕魔王會無法奪得一枚獎牌——唯一的疑問或許就是,這枚獎牌它最終會是什麼顏色?
很快,在各國隊伍的躁動之中,短暫的賽間休息時間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本次短道速滑世錦賽女子組與男子組1500米的決勝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