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和林雅誌不睦,林遣不肯待在家裡,周末常常是在市圖書館度過的,這個地方於他,即使已經是遠在十幾年前的記憶,卻仍然是本能熟悉的。
不同的是,少年時候他來隻是為了逃避,此時再踏進這裡,更像是一種“麵對”。
隻是他再也不用一個人麵對。
“你今天把這些題目做完就行了。”林遣站在鄭憑輕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著他往前走,順便給他定了個小目標。
鄭憑輕一邊有氣沒力地被他推著走一邊抨擊他:“這是約會該做的事嗎?”
林遣道:“是高三約會該做的事。”
鄭憑輕:……男朋友太有上進心也是件讓人煩惱的事情。
好在鄭憑輕隻是不怎麼愛學習,腦袋卻是一流的,尤其是十幾歲時候的專注力與三十幾歲的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鄭憑輕做題做得飛快,遇到不會的就讓林遣給他講解。
當然有時候會也要裝作不會去騷擾林遣。
就是中間沒把握好騷擾的度,不小心問了一個重複的題型,被林遣一秒拆穿。
林遣揪他頭發:“……一模一樣的題型你半小時前剛問過!”
鄭憑輕理直氣壯:“那你還講不講?”
林遣能說什麼,當然是縱容他啊:“……講。”
鄭憑輕不以為恥,還邀功:“你看我專門找你會的題目來問你,從不為難你,這難道不是很貼心嗎?”
林遣:“是是是。”
我就表麵迎合一下是是是,但實際上我知道,他隻是想占我便宜.jpg
林遣講題很細致,深入淺出,兩人腦袋靠在一起,鄭憑輕總是習慣性去捏他的手指,被林遣抓住在手心上畫了隻小豬。
不過這麼做林遣也很吃虧,因為鄭憑輕堅持即使小豬也是要成對的,於是他隻好在自己的手心上也畫一隻。
真的非常有鄭憑輕十七歲時候的風格了。
我做完題了。
鄭憑輕遞了個紙條給林遣。
林遣好笑地看了他一下,飛快寫了一行字,又遞給他:我也快了,再等我五分鐘。
鄭憑輕於是一手托腮,安靜地欣賞男朋友的側臉。
圖書館的光線很好,四周很安靜,偶爾有說話聲和走動的聲音也壓得很低,這種氛圍襯得本來就很書卷氣的林遣更加秀氣……
如果他做題的速度不是那麼快的話。
鄭憑輕正在思考中午去哪裡吃飯,突然兩個青春洋溢的女生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長卷發的一臉羞怯地敲了敲林遣桌麵,低低地說道:“同學,打擾你一下。”
林遣抬起頭看她,眼裡帶著疑惑。
那女生臉上微微發紅,把自己的手上拿著的一個冊子遞到林遣麵前:“我看到你做的練習題和我的是一樣的,正好我有幾道題目不會,能不能請你幫我講一下……”
林遣看了那女生遞過來的題目一眼,很巧,正好是自己正在做的這一頁,和鄭憑輕騷擾自己的路數可以說是如出一轍,非常走心了。
當然,特定的招數隻有特定的人用出來才有用。
林遣對女生抱歉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會。”
那女生:“……”
和她一起來的女生忍不住探頭看了看林遣的練習冊:“你不是做出來嗎?”
林遣:“……”非要戳穿就沒意思了。
林遣麵不改色:“我抄的答案。”
鄭憑輕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憋笑憋的。
長卷發的女生神色有些尷尬,心中萌生了退意,她的朋友卻不怎麼會讀氣氛,還認真地發問:“你不是還給你朋友講了挺久的題目嗎?”
林遣也很認真回答她:“因為他問的題目剛好我都會。”
那女生悻悻:“這麼巧哦。”
卷發女生已經尷尬得不行,說了聲:“不好意思打擾了。”便拉著朋友走了。
等兩個女生走開,林遣才轉過頭去看鄭憑輕,道:“我強烈拒絕了。”
鄭憑輕嘴角抑製不住上揚,還要裝出淡然的樣子:“我感受到了。”
說完又忍不住得意:“她選題就沒有我的技術。”
林遣:“哦?”
鄭憑輕立刻端正態度:“感謝林老師給我機會。”
林遣嗤了一聲,開始收拾東西。
鄭憑輕還在為祖國青少年的素質感到擔憂:“現在年輕人也真是的,來圖書館不好好讀書,滿腦子想著談戀愛,這樣能考上好大學嗎?”
林遣忍不住去看他的臉皮。
鄭憑輕義正言辭,全然沒有一點自我反思的意思。
林遣搓了一把他的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林遣說的地方在圖書館的頂層,這裡的書架都是生僻晦澀的分類,連走動的人都比彆的幾層少了許多。
“我很久以前……就你知道的那個以前,經常待在這一層。”林遣帶著鄭憑輕在錯落的書架間繞來繞去,和他說著自己少年時候的發現,“有一次我在這裡發現了幾本書,它們並不屬於這裡的分類,一開始我以為是放錯了,還檢查了書上的標簽,結果就是專門被放在這裡的,而且一直沒有被重新整理,就一直在這裡。”
鄭憑輕穿梭間不忘瀏覽那些書目,都是些黃封的專業文獻或檔案,有些已經落了灰塵,看來圖書館的人都未必常常來整理。
這讓他對林遣說的幾本書起了好奇心。
“就是這個。”林遣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