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開走,林遣給許瑤打電話:“狗子,我們晚上一起去生日會。”
許瑤在電話那頭哀嚎:“阿遣,你不是說你有事嗎?我約了江庭俊了。”
林遣道:“你忘了你小學的時候是誰整天陪你上廁所的了?”
許瑤童年糗事冷不丁又被拿出來處刑,隻好說道:“那你到江庭俊家裡吧,我們晚上一起過去。”
……
……
鄭憑輕在名字叫做“小豌豆”的麵館外麵站了很久,最終還是拉開門走了進去。
麵館的麵積不大,總共就兩排桌子,還不到晚餐時間,客流並不大。
陳詩逸坐在右邊那一排最裡麵的一張桌子,麵前擺著兩個水杯。
鄭憑輕以為自己對她的感覺應該是陌生的,加上上一世的時間間隔,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陳詩逸了。
可事實是,他的本能還是那麼熟悉。
就像他還在十七歲時候那樣的熟悉。
陳詩逸衣著素雅,雖然素麵朝天,但此時的她依然有著令人側目的美麗和氣質,與多年後那個被自己和林遣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形象剝離了開來。
聽到店員和鄭憑輕打招呼的聲音,她抬起頭看了過來。
“憑輕。”陳詩逸站起來和他招手,姿態仍然保持著鎮定,眼神裡雖然微微有些怯意,但還不至於到後來那種一見到他就發抖的樣子。
鄭憑輕有些恍然,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夠克製自己不要發瘋,安靜地坐到她的麵前。
“有什麼事?”鄭憑輕冷淡地開口,低著頭不與她眼神對視。
他知道陳詩逸在看他。
他不知道陳詩逸為什麼會回本市,為什麼叫他出來。
上一世他和陳詩逸在暑假的時候見過一次,然後他和林遣打架鬥毆,被記大過,鬨得天翻地覆,陳詩逸心力交瘁,他們的關係從此徹底分崩離析,再也沒有在這麼平和的狀態下見過麵。
“憑輕。”良久,陳詩逸終於開口,聲音帶著艱澀,“對不起,暑假對你說的那些話。”
鄭憑輕猛地抬頭看她。
“我回去想了很久,發現我那些話說得不對……”陳詩逸笑容有些苦,“那對你不公平。”
鄭憑輕有些怔忪,上一世,他一直在等陳詩逸和他道歉,等陳詩逸承認她說錯了,可是一直到陳詩逸和林雅誌離婚,他也沒有等到。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十七歲的時候,聽到陳詩逸的道歉。
那還是在暑假的時候,對陳詩逸來說,不過是隔了兩個月,對他來說,卻已經有十幾年之久了,那些導致了他和林遣鬥毆、對抗,最終不可挽回的話,他以為他已經忘了,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都還記得,那時候陳詩逸怎麼說來著——
“憑輕,我拜托你好不好,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找林遣麻煩了……”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沒有媽媽,和雅誌的關係也不好,我看他經常在學校裡留到很晚,你能不能彆再……拜托你了……”
“他在家總是和他爸爸吵架,我不想他在學校還總是吵架……”
十七歲的鄭憑輕手腳冰涼,麵無表情地看著陳詩逸,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林遣從小沒有媽媽,和爸爸的關係不好,所以他很可憐。
那我呢,鄭憑輕很想問陳詩逸,你的親生兒子不也沒有媽媽,不也和爸爸關係不好嗎?
林遣在家裡總是和爸爸吵架,你的兒子在家裡,連個吵架的人都沒有。
為什麼你不覺得我可憐,為什麼你要來遊說你的親生兒子,去對你的繼子友好。
陳詩逸後來還說了什麼,鄭憑輕通通聽不清了,他站起來,掀了麵前的桌子,又把他能摸到的東西全都砸了。
陳詩逸阻止不了他,隻能心驚肉跳地看著他,眼神與他一樣的陌生。
很小很小的時候,陳詩逸帶著小小的鄭憑輕在“小豌豆”裡吃麵。
陳詩逸給他點了有大排骨的,還用奇怪的鑷子和實驗室用的小刀幫他把肉剔下來,抱歉地說:“媽媽今天也忙到沒時間給你做飯了。”
小鄭憑輕吃得嘴巴油汪汪的:“排骨比媽媽做的飯好吃。”
“嗷——你敢嫌棄我!”陳詩逸生氣地把他的排骨吃掉了一半,看他嘴巴癟了起來,才又“哈哈”大笑地再點了一份排骨,“你爸爸賺了好多錢,以後你想吃什麼都有了。”
那時候鄭憑輕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沒有媽媽,也再吃不到他嫌棄的媽媽做的飯。
於是他憤怒、委屈、衝動,把怒火引到林遣身上。
好在,這一切都重來了,他終於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那個人恰好也願意愛他。
……
……
“靠,你和阿遣站一起,我站你旁邊。”許瑤一邊往邊上躲一邊把江庭俊推到中間去。
江庭俊大怒:“我不要,你才是阿遣最好的朋友,你們站一起。”
許瑤不甘示弱:“你不是一直想篡這個位置嗎,我現在讓給你。”
江庭俊拒絕三連:“不用了,彆給我,你自己留著。”
林遣:= =
林遣:“你們不需要這樣子吧?”
“需要!”許瑤“哼”了一聲,“誰知道你這麼心機,居然背著我偷偷做了造型,我恨你,我不想做襯托你的醜小鴨。”
林遣:“……我隻是換了套衣服。”
許瑤和江庭俊吐槽:“他膨脹了,他居然暗示自己是天生長得帥不是後天靠造型!”
林遣:“……”
林遣在另外兩人的推推搡搡中進了霍業瑞定的自助餐廳,立刻吸引了一圈目光。
女生們的目光猶如追光燈一般,紛紛集中了過來。
許瑤猛地靠了過來,挽住林遣的胳膊:“不行,還是得跟著你,不然連被女生看到的機會都沒有。”
林遣無語:“你不是不想做醜小鴨嗎?”
許瑤能屈能伸:“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