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扳倒霍平川。”一提起這個人, 鄭憑輕的語氣有些發冷。
上一世鬥毆事件的相關懲罰影響了他和林遣整整十幾年,連帶著他們的家庭、身邊的朋友全都因此走上了一條困難重重的道路,他和林遣為此一直活在自責與內疚之中。
直到重生在世,他們才發現,那毀掉了一群無辜的青少年一生的判罰,真相竟然隻是為了滿足霍平川父子的一己私欲。而霍平川上台之後,和柯彩珠聯手大肆斂財,倒行逆施,不知道又摧毀了多少學子的前途。
林遣想了一下, 無奈道:“估計沒那麼容易, 霍平川敢這麼肆無忌憚,肯定是樹大根深背後有人, 為了不被牽連,他背後的關係肯定會保他的。”
鄭憑輕一想也是,他們在社會上行走多年,知道權力這種東西盤根錯節,並不是抓住了一點把柄就能輕易扳倒一個人的。
“不過……”林遣指腹去摩挲鄭憑輕的,語氣堅定, “誰保他都沒有用。”
“先看看情況吧。”鄭憑輕情緒非常穩定, 若無其事地反撓林遣手心,“反正我經費多的是,隨時可以再買營銷號幫他上熱搜。”
林遣:“……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這次事件之所以能在網絡上發酵, 主要還是得益於鄭憑輕強大的資金支持, 他一口氣買下了粉絲量最多的前幾十個營銷號的廣告位, 一夜之間把這件事轉上熱門,還雇了人到幾個大型論壇發帖,製造話題。
也就是這時候微博本身的熱搜套餐還沒有成熟推廣,不然林遣懷疑他能把整個首頁的熱搜位置全部買下來。
“還行。”鄭憑輕謙虛道,“現在這些營銷號的廣告位還很便宜,而且不是硬廣收費不高,這次最貴的一個轉發也就兩萬。”
雖然林遣已經接受鄭憑輕是富二代的設定很多年,並且成功做了富二代的男朋友,但聽到這種豪門專用台詞還是覺得非常刺耳,去薅他頭發:“說話能不能樸素點啊,高中生。”
“好咯。”鄭憑輕對男朋友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不過剛樸素了兩分鐘,又忍不住征詢男朋友意見,“你讓我再炫富一分鐘行不行?就一分鐘!”
林遣見他委屈巴巴的樣子,歎了口氣,舉起手腕看著手表的指針:“計時開始。”
鄭憑輕美滋滋說道:“我這次趁機買了兩個粉絲很多的賬號,以後我們一人一個,一起做微博大V。”
林遣:“……”沒想到鄭憑輕籌備的情侶套裝已經蔓延到微博賬號上了。
鄭憑輕拿手機拍的微博畫麵給林遣看:“這是其中一個。”
林遣本來不想參與到鄭憑輕的高中生情侶套裝裡麵去,但是眼尾瞄了手機屏幕一眼,頓時噴了:“這是什麼ID?”
鄭憑輕還很得意:“哦,這個賬號原來叫‘疏影橫斜水清淺’,我覺得ID很有靈性,就買下來稍微改了幾個字。”
林遣看著被改名為“疏影橫斜輕睡遣”的微博賬號,淡定地說道:“把另一個賬號的密碼給我,我也要改名。”
鄭憑輕喜上眉梢:“要改成情侶ID嗎?”
林遣捏了一下他的下巴,一臉對男朋友的縱容:“當然。”
正好苟新豆出來接電話,一開門就碰到林遣勾著鄭憑輕下巴的刺激畫麵。
林遣和鄭憑輕齊齊看了苟新豆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苟新豆:“……”
苟新豆宛如盲人,眼睛都不帶有焦距的,耳朵緊緊貼著手機:“你說什麼?大聲點,風太大了,我聽不清——”
……
……
一周後,十二中考試舞弊案的調查結果出來,正如林遣所預料的,霍平川被保了下來,不過他和鄭憑輕沒有想到的是,被推出來做了替罪羊的人竟然是柯彩珠。
霍業瑞站出來自首,指認是在柯彩珠的工位上偷拿到的試卷,隨後調查小組在柯彩珠的電腦裡發現了月考試卷的打印記錄,經過核對之後,確定是沒有出現印刷錯誤的原版試卷。
霍業瑞在調查小組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懺悔,哭訴他是因為高三壓力太大才會犯下偷試卷的錯誤,還出示了醫院開的精神診斷書,證明他確實有壓力過大的情況。高三正是特殊階段,在霍平川的斡旋之下,最後霍業瑞退出保送推薦評選,被勒令回家自習一個月。
之後霍平川也出來指認,“第二個保送推薦名額”其實是由柯彩珠一手包辦的,柯彩珠的目的是在十二中領導班子換屆之前,通過給學校多爭取一個保送名額提高自己的政績,而霍平川自稱最大的錯誤是因為愛子心切,在推薦流程審核上把握得不夠嚴謹,才導致出現了流程不夠公平的情況。
霍平川最終得到的罪名是工作疏失,判罰結果是退出今年的所有工作評優,並延後一年轉正。
相對之下,柯彩珠的待遇就沒有這麼好了,雖然她堅稱自己沒有泄露試題,但是她電腦裡的證據確鑿,經過調查小組核實,十二中所謂的第二個保送名額的推薦流程也確實是她一手包辦的,加上她平日裡口碑風評實在太差,在上級單位授意之下,她最終成為團戰祭品,被開除了事。
這個結果由市教育局對外通報,網民對這個處理方案自然是不滿意的,網上質疑聲不斷,但是教育局態度堅決,堅持這次事件所有疑點已經調查清楚,事件涉及到的相關人員也都得到相應的懲處,將不再對此事作出回應。
網友到底也對十二中的情況不了解,網上很快又有彆的熱點事件蓋過了這件事的熱度,最終事情也就含混過去了。
……
……
“大哥—大哥——”李高站在重點班的外麵,腦袋從窗口探了一半進來,猥猥瑣瑣地喊道。
可惜林遣坐得離窗口距離較遠,又戴著MP3在聽歌,沒注意到他的呼喊,倒是許瑤忍不住被喊聲吸引,看了過去。
李高喊了林遣半天沒反應,正發愁呢,眼角餘光忽然與許瑤對上,登時一喜,朝他招手叫道:“伯父、伯父——”
許瑤:“……”
臥槽!這可是在班裡!
果然,班裡的同學紛紛吃了一驚,看了看窗外的李高,又看了看許瑤,有從許瑤身邊經過的情不自禁地說道:“瑤啊,原來你在年級裡還有親戚啊。”
旁邊有人調侃:“看不出來,阿瑤臉這麼嫩,輩分還挺大的。”
“難怪上次找我借錢,讓他喊句爸爸都不肯呢,原來是長輩啊。”
許瑤趕蒼蠅一樣把兩人揮開:“去去去,滾。”
許瑤無奈地去把林遣的耳機摘掉,沒好氣道:“one of your 兒子找你。”
卻見李高對著許瑤狂揮手:“伯父,你也一起來。”
許瑤:“……”
李高繼續喊:“還有你們的朋友也一起叫過來。”
許瑤莫名:“要乾什麼?家族聚會嗎?”他表示不想參加。
李高卻神神秘秘地不肯直說,隻難掩興奮地帶著他們幾個一路往廢舊教學樓的方向去。
初代教學樓附近有一塊裂得亂七八糟的水泥空地,他們一路到了那裡,就見空地上已經站了一群人,都是林遣他們熟悉的,八班的鄭憑輕和董銘恩他們,七班的學渣們,意外的是,還有四班的楊宗傑和張千劍。
一見林遣過來,鄭憑輕飛快地閃到他身前,一臉深沉地看著他的身遭兩側。
此時林遣左邊站著許瑤,右邊站著江庭俊。
江庭俊無知無覺,張望著前麵的一群人,好奇道:“怎麼都在這裡?是要乾嘛?”
知道得太多的許瑤隻好獨自承受著鄭憑輕的眼神壓迫:“……”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在江庭俊沒有讓位意識的情況下,許瑤也隻能忍辱負重,不情不願地往旁邊挪了挪,把林遣左手邊的位置空出來。
鄭憑輕給了他一個滿意的微笑,正要上位,卻見李高像小老鼠一樣躥了過來,瞬間填補了許瑤讓出的空缺,殷勤地和林遣說道:“大哥,我們給你留了一個最好的位置,你跟我來……”
鄭憑輕:“……”
許瑤:“……”
許瑤仿佛已經看到李高變成屍體的樣子,隻見鄭憑輕麵色不善地看著李高,冷冷地說道:“你知道你現在站的這個地方是有姓氏的嗎?”
李高完全聽不懂鄭憑輕在說什麼,但卻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小心問道:“什麼?”
鄭憑輕冷靜地伸出手拎著李高的衣領把他提開,自己踱步上前,貼著林遣穩穩地站定,斜眼看著李高,殺氣騰騰地說道:“林遣左邊的位置,姓鄭。”
李高一時震驚,情不自禁地問道:“那右邊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