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上一秒還熱切的氣氛,在禪院甚爾的一個冷笑之下,瞬間降至冰點。
禪院甚爾的表情一如既往,隻是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中,多了幾分習以為常的嘲諷。
他身邊,少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上立刻出現了一陣暴躁的神情。
——真是的!怎麼又想到那群垃圾了?!
要知道,當時的禪院晴禦在渾渾噩噩間被欺淩著卻無法還手,那感覺對於一個脾氣實際上並不算的上好的人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在煩躁之後,她首先想到了身邊的這個男人,表情忽然有些心虛……
如、如果說對方是沒有咒力的人的話,自己剛剛打架時候……算不算作弊了呢?
還說什麼雖然對麵不用咒力,但是又沒有說自己也不許用什麼的……明明人家壓根兒就用不了吧!
禪院晴禦輕咳一聲,她神色嚴肅,應該不能算的!畢竟雖然不知道他學過多久的體術,但是自己隻是個剛剛練習一周的菜鳥而已!稍、稍微借用點外力,應該也沒什麼的吧!
強行說服了自己,禪院晴禦理直氣壯的開口,儘量掩飾內心的心虛,無比正氣的開口:
“哦!”
“……”
靜。
這是什麼回答?
禪院甚爾的表情僵住了,下一刻,一陣莫名其妙的情緒在他的臉上浮現,他一臉黑人問號的看著身旁,不知為何忽然一臉正氣的禪院晴禦。
對方理不直氣也壯的看著對麵的禪院甚爾,兩人對視了數秒,以禪院甚爾率先敗下陣來結束,他實在不知道繼續這樣的動作有什麼意義。
禪院晴禦鬆了一口氣。
還好,差點兒以為要被道德綁架了。
還好我沒有道德。
身邊的禪院甚爾將雙手放在腦後,靜靜的看著眼前昏暗的天色,感受到身邊少女再度躺下來的動作,雙眼微微眯起,懶散的看著眼前的天空出神。
就當放鬆下來的禪院晴禦腦海中的困倦感再度襲上心頭的時候,耳邊傳來的聲音再度喚醒了她:
“是了,這種身份,你應該很熟悉了吧。”
禪院晴禦表情一凝,她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事。
不予置否的挑了挑眉,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明了的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我是誰的。”
畢竟在這一周裡,禪院晴禦已經深刻了解自己的名氣在禪院家傳的到底有多麼厲害了,至少看到下人們在看到自己的時候都顫抖就能知道,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名聲。
禪院甚爾嗤笑一聲,似乎有些不屑於回答這個答案。
——即使是他,在看到禪院晴禦那獨特的術式時,感應到對方傳來的死亡的氣息,加上那總是被克製的下意識想要打響指的動作,配合他看到的那一秒地獄一樣的場景。
對方是誰,不言而喻。
看來這次那群家夥倒是沒有誇大其詞嘛……禪院甚爾扯了扯嘴角。
果然真的是一個怪物。
不過注意到禪院晴禦那不容拒絕的目光,想起對方剛剛的問話,禪院甚爾隨意的摸了摸後腦,“啊”了一聲,看著前方懶懶的半嘲諷半隨意的回複了一句:
“你的外號還挺配你的。”
【地獄小姐】,簡直就像從地獄裡爬上來的一樣。
……某些層麵來說,大概就是這樣的吧。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是能鍛煉出這種程度的對痛感的忍耐力,想必對方的經曆也稱得上“精彩”。
……嘛,這種事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是死了,我也懶得管。禪院甚爾無所謂的想著。
想起聽到的傳聞中,禪院晴禦遭受過的經曆,禪院甚爾的雙眼毫無波瀾。
他對於禪院家的垃圾,早就有了豐富的認知了。
——外號?
禪院晴禦表情一僵,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憑那些下人們對自己的表現,她感覺那些外號一定不會特彆好聽。
不會是類似於什麼“暴力女”、“弱雞毀滅者”之類的詭異外號吧?!畢竟禪院晴禦心知肚明,自己的路人緣絕對稱不上好。
原本表情囂張的少女忽然間變得不安起來,臉色悲愴的躺在地麵上,兩眼無神的看著眼前的太陽完全隱入對麵之中,變得黑沉起來的周圍。
感受到身邊少女迅速改變的情緒,禪院甚爾挑了挑眉,他感覺對方似乎是誤會了些什麼。
不過,他也不打算說。
就讓這女人一直鬱悶下去吧。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長久的無話,就這樣,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
禪院甚爾忽然想起了兩人這一架的起初,不禁嗤笑一聲,感應到身邊人因為自己的動靜疑惑的目光後,他視線不變,隻是隨意的開口:
“你下午,明明早就到了極限,還要繼續跑下去的話。”禪院甚爾的聲音涼涼的,沒有絲毫的關心,簡直就像是在冷嘲熱諷一樣:
“會死。”
如果要是下午的禪院晴禦,聽到這話非發飆不可,不過經曆了下午的“技術交流”的她,感受過腿部無力以後,也明白對方說的話是對的。
想到自己可能因為不在乎,而累到暈倒或者有生命危險,禪院晴禦的背後就起了一層的冷汗。
……不過話說回來,明明都已經到了極限了,居然還能強撐著和禪院甚爾打鬥那麼多回合,甚至還能愈打愈勇……
禪院晴禦扯了扯嘴角,想起最初和禪院甚爾戰鬥的原因,乾笑了兩聲。
所以說啊,自己還是非常恐懼不能在動漫中維持住自己的形象的啊……某些情況下,好麵子也會激發人的潛能哈……?
在即將展開神遊的那一刻,禪院晴禦立刻將飄遠的思緒收了回來,她墨綠色的眼珠轉了轉,黑色的長發因為姿勢的緣故,儘數散在身側,完全露出了那張完美繼承了母親美貌的臉龐。
她側眸看向身側的禪院甚爾,忽而咧了咧嘴,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來:
“是啊,謝謝你啊。”
……
哈——?
禪院甚爾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他眼角跳了跳,下意識抬頭看向身側的少女,對上那張格外美麗的容顏,以及那上方頗有些破壞氣氛的傻笑的時候,額頭滑下一行黑線。
“喂……你這家夥……”禪院甚爾罕見的出現了語塞的情況,他看著對方聞言挑眉看向自己的動作,嘴角抽搐了一下。
泄了口氣,躺在地麵上,禪院甚爾的臉上閃過一抹煩躁的神色,順手摸了摸褲兜,發現沒帶煙後,煩躁的心情重新邁上了更高的台階。
呼出一口濁氣,他發現自己越交流,越看不懂禪院晴禦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如果方才她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氣的臉色發黑,或許他還能嘲諷她幾句。
但這家夥……呼。禪院甚爾看著眼前的天空,雙眼染上了無所謂的神色。
不過,現在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他雙眼無神的看著眼前完全黑下來的天色。
——差不多到離開這個垃圾地方的時候了。
這個充滿著惡心氣息的地方,就算偶爾出現一個特彆的人,估計不久之後也會被染成汙濁的吧。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上一秒還是人人喊打的廢物,下一刻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天才,沒人能擺脫這樣的反差帶來的愉悅感吧。
他眉眼微微垂下,帶著些許的反胃,不再繼續想,嘴上卻下意識的扯開了話題:
“……所以說你當時到底在辦什麼蠢事?”
問出這話,不隻是禪院晴禦,就連禪院甚爾本人都微微一愣,他雙眼上翻,似乎對於自己這無意義的話語感到無語。
——廢話,當然是剛剛從廢物變成了天才,加之母親被迫害致死,一時間內心迷茫,為在殺母仇人的手下過著清閒的日子感到痛苦掙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