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幾匹馬,又高大、又漂亮,毛色油光水滑,長長的鬃毛輕輕垂下來,就連馬身上的鞍具都裝飾得十分華麗。
除了裡正王大叔和地主馮舉人這兩家,村裡再沒誰家是有馬車的。老夏家算是十分舍得把好鋼用在刀刃上的人家了,可也隻有一頭牛,一匹騾子。
再說那裡正王大叔家的馬,是一匹老馬,輕易不舍得驅使。
馮舉人家的馬也不過是兩匹普普通通的劣等駑馬——這種高大神駿的好馬,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得來的。
夏稻花卻在一邊仔細觀察著幾個陌生人,側耳細聽他們的談話,不斷猜測著他們到北關村來的目的。
除了那個小孩,其他幾個人手上都有很重的繭子。
多半應該是練武練出來的。
尤其是那個為首的,乍看起來膚色深,胡須重,帶著疤痕又有皺紋,怎麼著也是個飽經風霜的主兒。
但他的氣質卻有些奇怪。
首先,按說那膚色,應該是吃了很多苦,曬過許多太陽的。
但他那身材,卻好得有些過分了。
高大、頎長、肩寬、腰細,隨隨便便站在那裡,那種健康的美感就要滿溢出來。
可惜全毀在這張臉上了——哪來的猴兒啊?
若是臉上沒這麼多瑕疵,五官再長得好看些,簡直分分鐘可以送去電視台選秀了!
夏稻花對著李敢的身材流了足足三秒鐘的口水,但很快,就因為想起來了自己的故鄉,想起來了那再也看不成的電視,再也上不了的網,而深感悵惘。
夏稻花的心情瞬間低落起來,頓時失去了一探究竟的興致。
她輕輕垂下頭、轉過身,隨手從地上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裡甩啊甩啊,正準備離開,卻驀地聽到一段對話,讓她一瞬間又改了主意。
“老丈,您見過這樣一個人麼?”
“哎呦,這是個胡人吧?這模樣、這衣裳!這、這有點像北蠻的韃子啊!”
夏稻花“嗖”一下轉過身,“噔噔噔”跑到沈七爺身邊,就著沈七爺的角度,往那畫像上麵看過去。
這一看,夏稻花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不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差點被她扒光了的那個胡人嗎?
那家夥身上還帶著個什麼布防圖來著……壞菜了,自己個兒當時光顧著數錢來著,竟然忘了把那布防圖給衙門送去了!
李敢他們見夏稻花是個半大孩子,隻當她是好奇,沒把她當回事,繼續跟沈七爺套話:
“老丈可曾見過這個人?他來過村裡不曾?”
剛剛還熱情似火地跟陌生人聊得高興的沈七爺,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冷冰冰的:
“你們這些個後生,看著也不像是壞人哪!怎麼會認得韃子的?”
幾人對視了一眼,這回,那個跟沈七爺嘮了半天嗑兒的小夥子沒吭聲。
倒是李敢一臉坦誠地開了口:
“老丈,這個韃子壞得很!他騙了我兄弟的錢,還偷了我家的東西!這一趟到北地來,我一來是專程為了陪著我這兄弟”,
李敢說到這裡,稍稍頓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儲君,然後又接著說了下去:
“過來看看朋友、賞賞風景;二來就是順便查查這個韃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