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還沒說話,太孫悄悄地扯了扯儲君的袖子:“爹爹,什麼叫糜子麵餑餑?什麼叫刺嫩芽?”至於紫蘇葉麼,太孫倒是隱約猜到一點兒。
因為在太後娘娘宮裡,有個很威嚴的姑姑,名字就叫做紫蘇。
儲君牽起了太孫的小手,溫柔地笑了笑:“這個呀,咱們得問你李叔。”
糜子麵,大概就是那種比較粗糙的黃米麵吧。不過,宮裡頭很少吃這東西。需要用黏米蒸點心的時候,宮裡用的都是江南進貢的細江米。
刺嫩芽,聽起來應該是一種野菜或者樹芽之類的,隻是,宮中也不吃這個。
李敢微微猶豫了一瞬間,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夏稻花一番。
見這孩子衣著乾淨整潔、眼神清亮,唯有發型有些奇怪,但可能是小孩子歲數小,還沒留頭的緣故,便有幾分意動。
再看躍躍欲試的太孫和一臉興味盎然的儲君,李敢便爽快地點了頭:
“那就叨擾了。隻是我們這麼多人,不知是否會太過麻煩?”
他其實是在隱晦地問:地方夠不夠大?東西夠不夠吃?
夏稻花聽出來了,心道,如果你們敢敞開了吃,姐能撐死你們!
不過,轉念想想,這些人雖然身著布衣,卻都是上好的江南細布,顏色也都很光鮮。而且從頭到腳,連一個補丁都不見,一看就是新製的衣衫。
想必這些人就算不是胡人,也不會是什麼普通百姓。
達官貴人有這種顧慮,倒是也挺合理。
夏稻花笑道:
“不麻煩,不麻煩。家裡還算整潔,我娘手藝也好。隻是房舍簡陋、吃食也不過是些粗茶淡飯,還望幾位客人不要嫌棄。”
李敢也笑了,這小孩兒不但不怯場,說話還一套一套的,很是不一般哪!
這要是普通的村裡丫頭,自己一說話,她怕是已經滿臉紅彤彤,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吧?!
李敢卻是忘了,此時他不隻是沒有戴上黑色蒙麵巾,他還畫了個醜醜的妝……
現在這張猴兒臉,當然沒那種讓小娘子們紅了臉頰、羞答答地說不出話來的殺傷力了!
夏稻花笑眯眯地往自己家的方向一指:
“我家在那邊。那個看著挺敞亮的籬笆院就是。咱們現在過去正好!再耽擱下去,那些好吃的,咱們可就吃不著啦!”
夏稻花說完,轉過身就走在前麵,笑麼滋兒地給李敢他們帶路。
李敢和和儲君交換了下眼神,將太孫抱了起來,又跟兩個屬下對視了一眼,看出來彼此的心意都差不多,便與沈七爺他們道了彆,追著夏稻花的腳步往前走了。
走了不過百十來步,夏稻花他們就跟來找她回家吃飯的梨花,碰了個正著。
梨花見了稻花就衝過來,一把扭住她的耳朵,擰了一圈兒:
“臭稻花!你跑到哪裡去了?這都到了飯點兒了,怎麼還在外頭晃悠!你真是氣死我了!”
夏稻花也不含糊,嗓音清亮,認錯認得賊拉痛快,連個磕巴都不打:
“哎呀哎呀,疼疼疼,姐你放手啊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快撒手,我這耳朵都要著火了!”
李敢他們幾個,乍一見了梨花,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然後又紛紛扭頭去看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