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夫家親戚之外,兩口子還有三個孩子。除了這背上背的、身邊站著的,還有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兒。
一家人來到了吉祥縣,但那會兒,謝縣令還沒有獲罪呢,自然沒有楊縣令安頓流民的事。
好在那時候流民不算特彆多,還能找到些零散的活計,多數人都是在南城根底下搭個窩棚住。
隻是流民聚集得越來越多,慢慢地就混亂起來了。這女子的丈夫就死在了一次鬥毆之中。
女子的丈夫死後又漸漸顯了懷。
她說孩子是丈夫的,夫家不信,占據了她跟她丈夫的窩棚,將她和兩個小孩兒趕出來,卻把她的大女兒賣掉了。
這女子帶著兩個小孩子,又有了身孕,而且不是本地人,自然找不到什麼活兒。
連養家湖口都做不到,漸漸就淪落成了乞丐。
此時這女子又得了病,渾身燒的火炭一般,實在挨不住了,便想到回春堂討些藥來吃,卻被夥計轟了出來。
夏稻花這邊跟看熱鬨的老太太聽了事情的始末,隻覺得疑點重重。老太太似乎隱瞞了些什麼沒說。
但那邊夏玉嬌已經眼含熱淚,去扶那女子了。
夏稻花急忙阻止:“小姑姑,你彆動,萬一她這病不能隨便動怎麼辦?”
夏玉嬌遲疑了一下,夏稻花急忙說道:
“小姑姑,我不是反對你幫她。
你趕緊進回春堂,請個大夫出來給這女子看看,診費藥費咱們出。
我聽說,有些病人是不能亂動的。
得問過大夫,才知道能不能扶她起來。直接上去扶她起來,搞不好會幫了倒忙、加重病情的。”
夏玉嬌原本情緒洶湧,可聽見夏稻花這樣說,雖然不知真假,卻也聽了勸,收了手,進了回春堂。
夏稻花走近了那孕婦,看了看她的模樣。
臉上都是泥,倒是看不出臉色如何。裸露出來的手上,有不少紅腫,不知是凍瘡,還是彆的什麼毛病。
兩個孩子此時已經哭花了臉,滿臉的鼻涕眼淚,倒是身上的衣衫,雖然十分破舊、也不合身,卻洗得乾乾淨淨。
看得出來,這倒在地上的女乞丐,平日裡照顧兩個孩子,應該還是挺精心的。
夏稻花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爭吵聲,緊接著,竟然看到回春堂的夥計,將夏玉嬌給推了出來。
夏玉嬌趔趄了兩下,差點摔倒。
夏稻花一下子就怒了,衝了上去扶住了夏玉嬌,衝著那夥計吼道: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這小子好不曉事,怎麼能動手打人呢?莫非你們這回春堂,其實是靠打人治病的?”
夏稻花的話說得又快又急,因為憤怒抬高了聲調,吐字卻清清楚楚。此時之前圍觀女乞丐的眾人,這會兒聽了夏稻花的話,不知誰起了個頭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眾人的哄笑聲就響了起來,還有拍巴掌、叫好、喝倒彩、吹口哨的。
回春堂平日裡藥價就貴,對那些普通百姓和窮苦人家態度一貫惡劣,但這些人往往被欺負了,也隻是哭一場,或者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這一回竟然遇到個會吵架的,讓他們這些圍觀的,都情不自禁地興奮起來。
那小夥計卻不服氣,嚷嚷道:“誰讓她竟敢嗬斥我們朱大夫的?我們朱大夫早就說了,不會管那賤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