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多年來被欺騙的經曆打破了他表麵的平靜,司馬昱甚至是有些刻薄而又殘忍地質問道:“那我呢?殿下覺得嫁給我如何?之前提及到的男徳我全部都可以做到,就連改姓也是無有不允的。”
殷子珮一臉魔幻現實主義:不是,寶貝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改不改姓氏這件事兒真的不重要。在一個男權社會中,夫婿入贅改姓的這種做法,究根結底與其說是隨妻姓,不如說是隨老丈人姓。而且這種表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事情,殷子佩才不會感興趣。夫君“隨她姓”這件事情壓根兒不會讓她有任何成就感,還不如在床上賣力取悅她來的實在。
見殷子珮“麵露難色”,司馬昱心中那些刻薄與殘忍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這些複雜的情感被四個大字所替代——果然如此。
尊貴的長公主殿下即便不嫁給司馬炎,也絕不會願意和一個瘸子扯上關係。
“是臣下僭越了,還請殿下責罰。”
司馬昱低下頭顱,將自己最無害最溫順的那副麵孔暴露在殷子珮麵前,隻是在殷子珮不曾注意到的眼底深處,隱約有幾分瘋狂與偏執在劇烈發酵——不良於行又怎樣?出身低微又怎樣?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出嫁,迎娶她的那個人也隻能是他。
就算是不擇手段也好。
殷子珮坐在木凳上與他平視,用右手握住司馬昱的一隻手,“你又在瞎想些什麼呢。我不願嫁給司馬炎,就是因為你呀!如果一定要成親,牽著我手的那個人隻能是你司馬昱。”
司馬昱怔忪了瞬刻,然後將自己的另一隻手疊放在殷子珮的右手上,回以一個清淺的笑容:“殿下的話,臣記在心裡了,每一句都不曾遺漏。”
小騙子長大了,比之前更加厲害,剛剛差點兒就又被她騙過去了。
隻是他們皇家不是最重諾言的麼?他
會幫她完成這個承諾的。
殷子珮瞧著司馬昱“輕鬆安心”的笑容,自覺治愈了一個即將黑化的少年,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襄陽侯府。
隻是她在皇宮摸魚多日,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前來討要說法的王彩琴,殷子珮不禁讚歎王彩琴實在能忍。
殷某人正尋思著要不要再搗鼓些大動作逼王彩琴退婚,一個既算作好消息又算作壞消息傳來——司馬炎的腿斷了。
對於司馬炎和王彩琴來說這自然是個壞消息,對於殷子珮來說……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精神,她自然也不該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她不僅不該覺得這是個好消息,她還得去探望自己的“未婚夫”。
司馬炎的腿完全是他自己作死給作斷的。
京城的這些世家子弟們向來愛聚在一起打馬球,這種運動和現代的高爾夫差不多,都屬於貴族運動,普通人家根本支撐不起這樣大的消費。
司馬炎來到京城之後,自然也算是世家子弟中地位最高的那幾個。其他公子哥們打馬球的時候,總會想著邀請他前來。司馬炎本就不是一個忸怩的人,彆人邀請他就去,也算是馬球場上的常客。
但不知怎麼的,就在前日,這個自幼擅長打馬球的男人從馬上跌下,直接被發狂的馬兒踩斷了雙腿。
之前給司馬昱治腿的王太醫已經歸西,殷正旻心想這畢竟是自己寶貝女兒的未來駙馬,便命殷子珮領著太醫院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前去。
殷子珮瞧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司馬炎,不禁生出幾分惻隱之心。隻是這種惻隱之心還未成型,就被打斷了。
見到殷子珮,司馬炎像是垂死之人迸發出最後的生機,他試圖抓住殷子珮的手,近乎癲狂道:“長公主殿下!是他!是司馬昱害了我!這是報複!殿下一定要遠離這種詭計多端的小人!”
殷子珮退了兩步躲開他,一忍再忍才沒有口吐芬芳:司馬昱詭計多端?他司馬炎是不是忘了司馬昱的腿是誰害的了?而且,司馬昱這個世界一直被她嗬護著,根本不會黑化的好吧。
——等等,這件事應該不是司馬昱做的吧?原著裡司馬炎雖然被司馬昱整得很慘,但是沒有斷腿這個情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