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嬌這話卻是沒說錯的,身為庶女,平日裡哪有什麼機會出了房門認人。就連逢年過節,也沒有資格進到林家的祠堂裡去跪拜。
這就是嫡庶的區彆,嫡庶兩字,天壤之彆!
半開的窗戶呼呼的往屋內吹著冷風。
看著靠過來的小丫頭怯怯的盯著老夫人,陳嫂有些心疼,戲子所出,自然是不受重視,想必也是被欺負的狠了,才來到這尋求個庇護。
陳嫂心裡百轉千回,麵上卻笑盈盈地對老夫人俯了俯身,親昵的的開口,“老夫人,四小姐都來了大半個月了,可見呐,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低著頭,林嬌手裡攥著陳媽媽的衣服,對於老太太,她是發自內心抵觸的。當年如果不是老太太點頭,她又怎麼會被送到莊子裡。可是不管她如何抵觸,要想好好活著,現在也隻能用心討好。
好半晌,林老太太才動了動身子。銳利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林嬌一番。
“你倒是個有心的。”撚了撚佛珠,老太太淡淡開口,“陳嫂,你一會兒子就去把大爺剛拿回來的布匹挑一些送到白梨皖,林家的孩子,總不能寒酸,平白讓人笑話了去。”
“唉,老夫人,我省的了。”陳媽媽笑著接話,同時趕忙把林嬌從身後拽了出來,叮囑道:“還不趕緊謝謝老夫人。”
“謝謝祖母。”聽著林嬌小聲道謝,老太太點了點頭,扯出一抹笑,就讓陳嫂把人送了回去。
……
“老夫人,這四小姐這幾日故意穿成這般來見您,隻怕是......”見陳嫂帶著林嬌出去,一旁的劉嫂擔憂的開口。
老太太攏了攏衣袖,她早就不想管理府中事務,哪裡看不出林嬌是故意穿成這般給自己看的。隻是林府子嗣少,林嬌又是個好看的,如今來找她想必也是個有頭腦的孩子,隻是她的大兒媳婦善妒,也不曾好好管教過偏宅庶女,若是以後家裡的生意上需要派人去聯姻,這林嬌,何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畢竟從旁係過繼來的孩子,總歸是比不得自家孩子安全……
……
紫檀閣。
“三小姐,你不知道,白梨皖的那個賤丫頭,天天卯時就去找老夫人請安,一開始老夫人還不願意搭理,可是她硬是厚著臉皮,一連大半個月天天如此,今日老夫人也不知是怎麼了,就叫人把她接了進去,還賞了她好多布匹呢。如今,都搬到了白梨皖了。”寬闊的屋子裡,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生氣的抱怨。
看著三小姐的手狠狠地攥著桌布,那丫頭又趕忙說道“這些個布匹,可都是老爺帶回來給三小姐的,如今竟然被白梨皖的下賤胚子拿去了,她娘就是個煙花柳巷出來的賤東西,三小姐身份如此高貴,怎能和那些個下賤東西用同樣的布匹呢!”
蘇杭盛產布匹,每年進貢的上好布料,皇帝都連連稱讚。雖說老爺帶回來的布料也就中等,可是拿出去也能換一大筆銀錢,以往,這些布匹都會被送進主院,三小姐看不上的布料扭頭就扔給了她,可這次林嬌卻拿走了一大部分,她怎能不氣,那些布匹,不出意料,自己也是能得到一些的。憤恨之下,這丫鬟把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又說了一遍。
“嘭”的一聲,林彤把紫砂壺扔到了地上,一雙漂亮的眼睛滿是陰霾。
“賤人!”
“一個下賤胚子,也配和我用一個布料?祖母怎麼想的?怎麼能把這些布料賞給她。她娘是戲子,那她就是biao子,將來遲早千人騎萬人壓,怎麼能讓這麼個肮臟的賤人碰我的東西?”
林彤越想越氣,連眼睛裡都淚光盈盈,“她娘那個賤人分了我爹對我娘的寵愛,難道她還要分了我祖母對我的寵愛麼?果真是個賤貨,一家子的賤貨,不偷不搶她們就渾身難受?”
擦了把眼淚,林彤狠狠地踹了踹桌角。害怕被殃及,林彤身邊的丫鬟悄悄地退了幾步。
林彤見過林嬌的次數加起來也不過三四次,照理說除了糕點的事情也沒什麼深仇大恨。隻是這孩子養在主母手下,又是個嬌生慣養的,成日裡聽著林氏念叨趙姨娘,心裡麵就連帶著林嬌一起給記恨上了。
如今又聽說林嬌得了幾匹布料,自然以為林嬌得祖母青睞,心中更加不爽,平日祖母關心大哥二哥也便算了,可一個雜種,有什麼資格再分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