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退燒藥的效果就上來了,明明出了一身汗,但他此時卻不想動,隨後感冒藥裡的藥性同樣上來了,腦子也開始渾渾噩噩的,昏昏欲睡。
阿皎確定他差不多睡著了,這才又走進他暫時居住的小房間。
小診所本來就不大,現在分給太宰治的原本是個雜物間,被阿皎帶著愛麗絲收拾了,又放了一張病床進來,簡單當太宰治現在暫居的地方。
控製輪椅走到床邊,太宰治額頭還在冒汗,將小卷毛都給打濕了,不過明顯有些疲憊,連台燈都沒關就睡著了。
而阿皎要是沒記錯的話,太宰治隻有在完全黑暗的環境中才能睡著,有燈的話他是不可能入睡的。
事實上,阿皎在將太宰治撿回家就發現了,他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厭世與疲憊。
像是小白蘭或者夢野久作那樣的小孩子阿皎還知道要怎麼和他們相處,但是對性格敏感多思,又極為敏銳的太宰治,是真的沒辦法下手了。
歎了口氣,阿皎尋思著要不要給太宰治貼個退熱貼,防止夜裡再燒起來,但又怕貼退熱貼的話會吵醒太宰治。
彆以為他不知道,太宰治在小診所中睡眠質量可一直很差的。
想了想,最終他還是放棄了,目光落在放在床頭的紅底白字的書上。
有點想沒收掉。
小孩子不要看這種危險的書!
然而,阿皎剛朝那本書伸出手,自己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原本沉睡的太宰治已經睜開了眼睛,目光清明,完全不像是剛醒來的樣子,看向阿皎的目光也尤為警惕戒備,勾起嘴角笑了笑。
“森先生,你想乾什麼?”
“太宰君似乎很在意這本書啊,隻是,看著就不適合十幾歲的未成年看吧?你要是想看書的話,我倒是可以為你找來國中課本。”
這話一出來,太宰治的目光瞬間就冷了下來。
“這種難得的名著,誰都可以看吧?而且,森先生就算感興趣,也可以去買彆的,不至於盯上我一個未成年的書吧?”
“我隻是,對太宰君口中的名著非常感興趣而已,太宰君,你說呢?”
此時太宰治已經坐了起來,手中還捏著阿皎原本準備拿的《完全**》,明顯很抗拒,“森先生不至於偷一個未成年的東西吧?”
“這怎麼能叫偷呢?我作為你暫時的監護人,檢查一下你最近看的東西,這不過分吧?”
氣氛僵硬得很,阿皎腦海中的祂看著兩人交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種感覺,像極了阿皎曾經和十八歲黑時宰以及二十二歲首領宰交鋒時的感覺。
明明兩人的交流都沒什麼問題,可祂就是有種渾身緊繃的感覺。
這就是普通的對話,就是太宰治很寶貝他那本《完全**》,而阿皎想要看看而已,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好在,阿皎隻是試探了一下而已,並沒有想著對太宰治怎麼樣,尤其現在太宰治還在生病,他就更加不可能會做什麼了。
所以他後退了一步,暫停了這個話題。
阿皎主動從這場交鋒中後退了一步,太宰治明顯鬆了口氣,不過這並不代表兩人相安無事了,不過是暫停了而已。
等阿皎關上房間的門,離開了太宰治居住的那個小房間,祂才終於出聲了。
【阿皎,你們剛才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感覺……】
【聽不懂沒關係,隻是我在試探而已。一開始我也沒想那麼多,但……可能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回去睡覺了,累得要死,接下來還有的忙呢。】
他之前愁著建學校的資金和人手問題,現在順利交給了港口Mafia那邊,但不是說阿皎就不用管了。
如果完全交給港口Mafia那邊負責問題才會很大,到時候,這所學校剛闊Mafia的影子太重,不利於以後。
此時阿皎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利用了老首領和港口Mafia,但是又不想要他們真的在學校烙下印記,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可真是過分啊。
可是想要成功操作,還得他小心計劃著,一個不好,他和學校都要遭殃,絕對會弄巧成拙的。
老首領那人,可不是什麼善茬,阿皎還沒有把自己賠進去的意思。
也許真的是還年輕,阿皎第二天一早起來,就發現太宰治也已經起來了,正坐在桌子邊吃蛋糕。
阿皎:“……”
要命了。
那個蛋糕明顯是阿皎昨天晚上給愛麗絲買的,但是當時愛麗絲沒吃完,就放冰箱了。
現在被太宰治吃了,阿皎都能想到,愛麗絲等一會兒肯定要鬨了。
不用說他都知道,太宰治對這些興趣不大,現在專門把屬於愛麗絲的蛋糕吃掉,肯定是為了報複,報複昨天晚上他的螃蟹沒了,愛麗絲在一邊嘲笑他的事情。
“喲,森先生早上好呀。”
將最後一口蛋糕吃掉,太宰治笑眯眯地揮著爪子打招呼。
早上了沒錯,但卻並不好。
他都能想象出來,之後小診所會爆發怎樣的大戰了。
儘管還沒有發生,但他已經開始頭疼了。
“太宰君,愛麗絲醬還小。”
“哦,所以呢?森先生你想說什麼?”放下勺子,太宰治也沒有將蛋糕盒子扔掉,就這麼放在桌子上。
擺明了就是給愛麗絲看的。
阿皎:“……”
暫時不要將愛麗絲放出來了,在放出來之前,先去買一份一模一樣的吧。
明明是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的單身狗,但這一刻阿皎卻覺得,自己已經提前體驗到了家裡有二胎的那種痛苦。
他不好過,他也不想讓眼前這個小黑泥精好過!
惡毒嘴臉.jpg
“太宰君,我聽中也君說,你最近在找什麼?是在找什麼東西,還是在找什麼人?如果是找什麼人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畢竟我現在是港口Mafia首領的醫生,請他們幫忙,應該會很快。”
問題是,你敢嗎?
果然,原本找愛麗絲麻煩,故意氣她的太宰治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就變了,帶著真切的厭惡。
以及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注視著阿皎,隨後扭過了頭,“……隨便吧,森先生想做什麼,都跟我沒有關係。”
擺爛.jpg
但這對阿皎來說,卻要比反應激烈還要難搞。
又是一次失敗的試探。
“森先生想要在鐳缽街建學校,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真是個虛偽的大人。”
他主動避開了這個話題。
想要在這裡成功建學校,並不是有港口Mafia那邊提供的人手和資金就可以的,在阿皎故意透露消息給老首領之前,鐳缽街這邊他就已經安排好了。
不管他建這學校最終的目的是什麼,鐳缽街的這些勢力都將會選擇視而不見。
得虧森鷗外已經在鐳缽街待了快兩年時間,而作為鐳缽街唯一的暗醫,確實是有些特殊待遇的。
“太宰君說錯了,我可不是什麼救世主。”
沒有繼續為難未成年,阿皎簡單吃了早飯就出門了。
原本今天不用去港口Mafia,他可以在小診所休息一天的,但是因為太宰治偷吃了愛麗絲的蛋糕,他現在得去買一份新的回來。
【阿皎,我不建議你操心那麼多。】
【什麼?】
【我說,要不,你就彆動腦子了,就按照原本森鷗外的經曆來就行了唄。】
【我對港口Mafia那個爛攤子沒興趣。】
他瘋了才會看上港口Mafia那個爛攤子,要是接手的話,還不知道要廢多少心力,那些不如交給森鷗外自己來吧。
【你操心太多,也想得太多了,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森鷗外這個身體會受不住。你忘了嗎,當初你披著阪口安吾馬甲和黑澤陣馬甲的時候都曾經發生過,你操心得多了,會生病。】
阿皎想了想,覺得祂說得有點道理。
但這不是他想不想操心的問題啊!
這個世界的問題實在是太大了,他也不想的啊,除了這個學校是他想要的庇護所,其他的其實他有點都不想乾。
他覺得自己可沒能力去改變橫濱。
【你不懂。】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躺著。
作為阪口安吾的時候就很好,他那個世界其實操心得最少,基本上什麼都沒有做,至於後來的世界……不提也罷。
掀翻黑衣組織,給首領宰的計劃添堵,將滅世魔王白蘭掰回來,包括上個世界,補全世界的殘缺……這麼一想,他怎麼感覺自己像個勞碌命?
不應該啊。
他難道不是來養老的嗎?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其實每次的任務說難也沒多難,你隻要不讓人懷疑你的身份就好了。】不讓三個目標人物懷疑身份,其實也沒那麼難,其他真的不用做。
但阿皎心軟。
比如這個世界,其實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無論是夏目漱石,還是福澤諭吉,又或者是十三歲的太宰治,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前兩人得到了江戶川亂步的蓋章,而太宰治認識的森鷗外就是阿皎,那就更加不可能會懷疑了。
可祂卻覺得,阿皎心裡似乎藏了不少事情。
他似乎剛到這個世界,就在做意料之外的準備。
真要讓祂說的話,有點像黑澤陣那個馬甲的時候,他也是剛降落就為後來的計劃埋下了伏筆。
這次似乎也是這樣,但是祂沒發現什麼需要他這麼早就計劃的東西。
【真要那麼簡單就好了啊。】
阿皎輕聲嘀咕,將蛋糕盒子放到腿上,這才往回走。
還沒有到診所門口,阿皎遠遠的就看到診所緊閉的大門前站了兩個人。
一個穿著和服的白發男人,一個穿著棕色小披風,戴著貝雷帽的人,兩人都背對著他。
沉默了一下,阿皎選擇調頭。
先彆回去了,去找中也吧,看看白瀨這段時間乖不乖。
“啊呀!大叔,你看到名偵探和社長跑什麼?做了什麼虧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