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丸那棵巨大的萬葉櫻下。
那裡鋪著一層野餐布,上麵擺著一些點心,幾把老刀手中正捧著茶,還能看到茶杯上方慢慢升起的水汽。
宛如花魁一樣的幾個次郎太刀懶洋洋地靠著萬葉櫻粗壯的枝乾,手中還拿著酒壺,臉上也醉醺醺的,不過眼中卻是一片清明。
“三日月殿在想什麼?”
其中一個次郎太刀突然舉起酒壺,對著手中捧著茶卻沒有喝的三日月宗近詢問道。
他一出聲,其他幾個正在喝茶的老刀刀們也看了過來。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看著次郎太刀,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哈哈哈,隻是在想,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吧?”
那位大人與本丸的聯係依舊沒有回來。
每當這個時候,那位大人與本丸的契約就會變得尤為薄弱,若有若無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掉般。
其實不止三日月宗近有些心神不定,本丸中其他刀劍也是一樣。
否則的話,平日裡次郎太刀喝酒可不會跑到他們這邊來。
“不知道這一次還順不順利。”小烏丸同樣看向了天守閣的位置。
在天守閣的頂端,就是阿皎這個審神者的住處了。
事實上,阿皎不知道的是,每一次他前往小世界的時候,整個本丸裡的刀劍精神都會緊繃著。
也許最初的時候他們的相遇並不美好,即使是現在也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
他們並不是正常的審神者和刀劍之間的關係,但關係卻要更加深一點。
三日月宗近想,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真要說的話,他們這些刀劍一直在索取,而沒有付出。
阿皎口中的,他提供靈力,他們照看他的生活,但這樣的交易在刀劍看來根本就不是對等的。
是他們離不開阿皎,而阿皎無論去哪個本丸,都可以被照顧得很好。
事情還不隻是如此,他們如今在阿皎的幫助下,享受著如今的生活,還能讓那些垃圾審神者不再有那個膽子對刀劍下手,可阿皎卻要獨自去戰鬥。
他們幫不了他。
所以三日月宗近想,還是得想想辦法,在那位大人離開的時候,帶一些刀劍過去保護他,又或者是幫他做一些事情,否則的話,按照那位大人虛弱的身體,無論他多強大,身體都會拖累他。
心中正尋思著,坐在萬葉櫻下的刀劍們突然感覺阿皎與本丸的契約聯係回來了,原本淡定坐著的刀劍們立刻站了起來。
從阿皎與本丸的聯係很淡開始,藥研們就一直守在天守閣門口,並沒有進去打擾他,而他一醒來,立刻就被藥研們還有今天的近侍察覺到了。
阿皎睜開眼睛看了眼前一圈白大褂,迷迷糊糊再次睡了過去。
這一次是真的睡著了。
好困啊。
他都好久好久沒睡覺了,雖然就算還得繼續不睡覺保持清醒也可以做到,但那種感覺確實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
祂看到阿皎疲憊的模樣有些心疼。
自從將森鷗外關起來,阿皎確實好久沒有休息了,此時一下子放鬆下來,疲憊自然就湧了上來。
他和曾經的首領宰可不一樣,首領宰是自己睡不著,阿皎不是啊。
看到阿皎再次睡過去,旁邊的藥研們嚇了一跳,檢查發現他是睡著了,這才稍微放下了點心。
“大人好像很累的樣子。”
“確實,也不知道大人到底去做了什麼,有沒有辦法帶上我們,否則的話,以大人的身體……最好還是能有一個藥研跟在身邊比較合適。”
很快,整個本丸裡的刀劍都知道阿皎累到了,因為在接下來的時間
裡他一直都昏昏欲睡的,看上去就像是很長時間沒能好好休息以至於睡眠不足一樣。
如果他隻是長期補覺的話,那些刀劍或許並不會說些什麼,但阿皎一邊睡覺還一邊反反複複發熱。
儘管不是很熱,可這依舊引起了藥研們的注意。
以至於之後每天除了近侍,阿皎的天守閣還守著一個藥研。
“藥研。”
今天的近侍一期一振看著藥研端著托盤準備離開,開口叫住了他。
“一期哥?”
這個本丸有十幾把一期一振,但都不是藥研自己本丸裡的那個一期哥,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關係很好,此時聽到對方叫自己,還有些疑惑。
“大人為什麼會反反複複發熱?真的沒有關係嗎?”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人類很脆弱。
而一期一振覺得,阿皎的身體尤為脆弱。
不止他這麼覺得,整個本丸的刀劍其實都這麼覺得。
藥研沉默了一下,還是和一期一振解釋了一下,“勞累過度,心神消耗過大,所以身體有些撐不住了。”
“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反反複複發熱,不過是身體在抗議而已。
至於為什麼會勞累過度,心神消耗過大,藥研就不知道了。
如今本丸已經穩定了下來,沒什麼事情需要那位大人操心的,所以應該不是刀劍和時政的事情,那就是那位大人自己離開時處理的事情了。
可他到底在做什麼,沒有人知道。
原本藥研覺得,保持這樣彼此都舒適的安全距離就很好,可現在他覺得這樣不夠。
他們這位大人太過心軟,有什麼事情總喜歡自己背負,自己來解決問題,將其他人護在身後安全的地方。
阿皎休息的這段時間,本丸裡的刀劍其實開了好幾次會議,都是關於這件事的。
他們不能仗著大人的憐憫而理所當然地索取。
即使大人並不在意他們索取的這些東西。
阿皎足足在天守閣中睡了大半個月,情況才終於好了一點,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反反複複發燒了,因此當天的近侍也開始帶著他離開天守閣到外麵的庭院中去。
他們都知道阿皎喜歡孩子,而本丸中有很多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