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想,佐助不會猶豫的。
看著正在處理傷口的阿皎,宇智波鼬想,也許這就是原因吧。
這就是他會將自己算計進去的原因。
因為,於他而言,一切已經結束了。
當初宇智波一族內出現反叛的聲音,宇智波止水死去,宇智波鼬經過艱難抉擇,同木葉做了交易,在木葉和宇智波之間選擇了木葉,並以親手屠殺宇智波一族為代價,換取木葉對宇智波佐助的保護。
即使是現在,宇智波鼬也依舊記得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族人。
那些不甘宇智波一族待遇的野心家,那些沒什麼野心,隻是安安靜靜生活在木葉的普通族人,那些為了木葉也曾奮鬥了一生的老人,還有那些還沒有長大的,或許和佐助差不多大,或許比他還要小,看到他還會咧嘴笑的孩子。
那些臉他全部都記得。
然而有什麼用呢?
他當初下手的時候,可沒有猶豫啊。
他想的是什麼,是為了木葉,是為了佐助,是為了和平。
如今,所有的一切,他對族人犯下的罪孽,全部都報應在了佐助身上。
宇智波鼬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嘲笑聲。
有老人的,有青壯年的,有孩子的,有男人有女人,他們都在笑,笑得很開心。
那些帶著惡意的笑聲在詢問他,宇智波鼬,你開心嗎?你滿意嗎?
這就是你千辛萬苦求來的未來,這就是你不惜雙手沾滿鮮血求來的未來。
你如此輕易地舍棄了我們,為了你的木葉,為了你的弟弟,為了你的和平,你親手斬斷了你弟弟的所有後路。
讓他如此孤獨,一個人舉著屬於宇智波的族徽,代替著所有族人去麵對那些本該所有族人一起麵對的責任。
你的弟弟好孤獨哦。
要一個人麵對那些呢。
嘻嘻嘻……
哈哈哈……
要一個人麵對呢,嘻嘻嘻……
我們本可以出一份力,將他保下來的,哈哈哈哈……
謝謝你哦,讓我們不用去承擔那樣的責任。
宇智波鼬咬了咬舌尖,刺痛感瞬間讓他清醒了很多,然而耳邊依舊仿佛縈繞著熟悉的笑聲。
猩紅的眼睛注視著那邊的阿皎,那張年輕的臉依舊帶著不似活人的青白,他想,溫度也是和從前一樣的,仿佛一具會行走的屍體。
宇智波鼬張了張嘴,他想問,佐助,你為什麼這麼冷呢?
為什麼怎麼也無法暖和起來?
為什麼渾身的熱量都仿佛被抽取了一般?
你失去的到底是什麼,又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然而他隻是張了張嘴而已,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隻是注視著那邊那個有些單薄的身影。
他不敢問。
六道仙人離開的時候說,他被困住了。
那是指引回去的道路不假,那更是枷鎖。
是鎖在靈魂上的枷鎖。
所以,到底是什麼被困住了?
他不敢問,也不敢想。
儘管心中早已得到了答案。
宇智波鼬從未如此後悔過自己當初的決定。
從未如此後悔。
死在佐助手中的時候,他想過他的未來。
會成為強者,會成為英雄,將來或許會和另一個人組成一個家庭,又或者在一切結束之後找個安靜的地方生活。
漩渦鳴人那樣的性子,會讓他不至於覺得孤單,閒暇時候會去和他喝一杯酒,吵一架或者打一架。
他的那些同伴會拉住他。
宇智波鼬想過太多種未來了。
卻從未想過,這一切與他幻想的會是如此不同。
阿皎處理好傷口就坐在了宇智波斑升起的火堆旁,他知道宇智波鼬在看自己,不過鑒於他剛沒告知其他人計劃的關鍵地方還包括了他重傷,因而此時並不敢和宇智波鼬說什麼。
而且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真的太刺人了。
暫時還是不要和宇智波鼬有什麼交流了吧,至少也要等他稍微消氣了一點再說。
宇智波鼬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眼睛流了下來,眼前有些模糊。
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從前活著的時候,用眼過度就會有這種刺痛。
那邊的身影似乎愣了一下,隨後快步走到他麵前,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宇智波鼬,你的眼睛流血了,怎麼回事?”
是剛才受傷了嗎?
不應該啊。
眼睛被冰涼的手捂住,宇智波鼬不得不閉上眼睛,聽著耳朵中帶著擔憂的聲音,之前的那些嘲笑似乎瞬間就消失了般。
“你還好嗎?”
阿皎真的不知道宇智波鼬好好的為什麼眼睛會流血,剛才也沒讓他用寫輪眼啊,怎麼整得像是用眼過度一樣?
“佐助。”
“嗯。”
他想問,你當時,是什麼感覺?
不過最終,他什麼都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