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小時候不都是這樣麼。】
難得被發現小時候乾的蠢事,已經恢複清醒的阿皎此時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這樣的事情他也隻做了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做過了。
而且……
還真是懷念啊。
【不過,你犯了這麼大的錯,他居然沒有教訓你誒。】
那可是炸藥啊!
一個四歲的小朋友□□將雞炸得四分五裂,祂不是人,但是光是想一想,祂都知道這很可怕。
【爸爸向來很清楚怎麼教小孩,他很擅長這個。之後啊?那隻雞不能吃了,被爸爸扔掉了,然後又將家裡一隻剛長大的小公雞殺了,給我和我哥裹上麵粉炸了,兩個雞腿一人一個。】
所以最終,他還是知道了炸雞是什麼東西,隻是並不是自己以為的而已。
祂:【……】
這也太寵孩子了吧?
【小孩子是需要引導的。】
阿皎沒有問這裡是哪裡。
他看過資料,知道這個世界的食人鬼可以掌握一種血鬼術,每一個的鬼所掌握的血鬼術都不同。
而其中,下弦一魘夢的血鬼術則和夢境有關。
如果是之前,那麼阿皎肯定會覺得,大概又是祂搞出意外情況了,因為這種事情真的非常常見,可是現在他卻不會這麼想。
【你想給我看的,不是這個吧?】
阿皎自己很少做夢,更加很少夢到從前。
魘夢的夢境能夠勾起人心底最渴望的東西,所以會讓他看到自己的曾經,這並不意外。
但他依舊覺得,他會直接落入魘夢的血鬼術並非是意外,而是祂的刻意為之。
阿皎說了這話,卻沒有得到回應,他也沒有繼續堅持。
“爸爸,我想看看槐樹村。”謝父聞言,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然後就將人放走了,“中午記得回來吃飯,給你們做炸雞。”
謝皚一聽這話,立刻歡呼了出來。
阿皎彎起眼睛笑了笑,隨後走出了家門。
此時的槐樹村還是末世之前的模樣,阿皎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曾經熟悉的臉,他們對於阿皎的存在也並不意外,仿佛他此時的模樣才是正常的一般。
在阿皎將整個槐樹村轉了一圈後,眨眼之間,周圍的環境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周圍很吵,有很多人的樣子,不過聲音中都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慶與快樂,門窗上貼著紅色的雙喜,讓阿皎知道這是婚禮現場。
並非是那種在禮堂舉辦的西式婚禮,而是更加普通的,日常中最常見的婚禮。
阿皎此時身上穿著簡單,和周圍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周圍也有些沉靜,而且周圍大部分人都很陌生,他並不認識,幾乎沒幾個眼熟的。
他在想,這是誰的婚禮呢?
以及,這是什麼時候的婚禮?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婚禮現場?
“快讓一讓!”
身後傳來喊聲,阿皎側過身體,站在樓道的角落,看著一個年輕人三兩步竄上去,手中還拎著一個袋子,能看到不少紅包在裡麵。
他就這樣站在樓道之中,看著前麵的屋子熱熱鬨鬨的。
正走神著,一個穿著騷包深紫色西裝,頭發專門整理過的年輕男人就從貼了紅雙喜的門中走了出來,對方手中還拿了一個花束,左胸掛著新郎的銘牌。
是謝皚。
這是謝皚的婚禮現場。
走出門的男人很快就看到了樓梯下的阿皎,眼睛一亮三兩步走了過來,“阿皎!快來!你怎麼才來啊,不是說好了我結婚你當伴郎的嗎!”
周身有點冷清的人被抓住了手,然後拖進人世的喧囂之中。
被謝皚拉進喜慶的屋子阿皎一時間還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到了屋子裡麵,他終於看到了熟悉的人。
曾經的北鬥小隊還有謝皓全部都在。
阿皎在麵對任何人的時候都可以淡定處理,除了眼前這些。
他殺了北鬥小隊,殺了謝皓僅剩的親人,麵對他們的時候,阿皎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好在,夢中的大家似乎並不記得那些事情一般,也並不需要他去應對。
看到他過來,作為小隊老大的吳枋就急忙忙湊了過來,“阿皎你怎麼才來,作為伴郎,你要是再不來的話,迎親的隊伍都要出發了,謝皚那小子正等你呢!”
“……嗯,有點事情耽誤了。”
還是很久之前吧,到底多久之前阿皎也不記得了,他們私下裡聊到未來的時候說起過,當時謝皚說,如果他將來結婚了,一定要讓阿皎當伴郎。
當時謝皓還笑話謝皚,說到時候說不定,阿皎會比謝皚先找到一生的伴侶呢?
然後謝皚說,那就他來給阿皎當伴郎好了。
現在,謝皚結婚了。
阿皎知道這一切有些特殊,所以他沒有掙紮,順從地被謝皚拖著上了婚車,作為伴郎跟著對方一起前往女方家裡。
吳枋沒有跟過去,懷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那是他的女兒。
“囡囡之前還問我,阿皎叔叔怎麼這麼久沒有去看她,這次你過去,可一定要好好跟她說道說道,我這個當爸爸的也不差啊,怎麼總是惦記著你。”
阿皎點頭,迅速明白,這場婚禮是補辦的,謝皚已經有孩子了,是一個女兒,大約幾歲了吧?
看著車外的一切,他發現這一切似乎都和記憶中的相差不大。
這是末世重建後的世界。
啊。
大約,一直到現在,謝皚才終於有空,能夠安心地辦一個婚禮了吧?
真好不是嗎?
末世似乎結束了。
即使外麵的世界還是有些影響,但已經進入尾聲了,世界似乎在慢慢變回末世前的模樣。
謝皚的女兒,小囡囡,大約會和他們小時候一樣長大吧。
“真好啊。”
“什麼真好?阿皎,你嫂子可喜歡你了,等一下進門的時候,你記得幫我說好話,她們都很喜歡你,有你幫忙說好話,她們肯定就不會為難我了,哥能不能將你嫂子帶回來,可就看你了啊!”
謝皚絮絮叨叨的,仿佛將什麼都說了。
這些信息在阿皎的腦海之中迅速重組,然後得到一些有用的結論。
謝皚,這是和曾經被他救下的女孩走到了一起?又或者那個女孩的親人被他救過,所以謝皚說,對方很喜歡他。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
那個女人阿皎並沒有見過,但卻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熟悉。
時間過去太久了,謝皎也不記得了,隻記得那時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當時他將小嬰兒救出來的時候,小孩的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世了。
和這個女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因為當時奄奄一息的小孩正趴在死去的媽媽懷裡,而他媽媽的十個手指頭全部都破了,在去世之前,對方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喂孩子。
他對這件事記得非常清楚。
阿皎還看到了小囡囡,以及站在小囡囡旁邊的小男孩。
長大了不少。
阿皎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才幾個月呢。
一夥人熱熱鬨鬨的,謝皎作為最重要的伴郎當然要跟著一起過去。
守在門口的伴娘們並沒有太過為難他們,因為阿皎懷裡還抱著找媽媽的小囡囡,所以很輕易就進去了。
然後,謝皚這個新郎被攔在了外麵。
就隻有阿皎這個伴郎進去了而已。
聽著門外討饒的聲音,阿皎低頭蹭了蹭小家夥細軟的頭發,“爸爸是笨蛋,是不是啊?”
他進門的時候,謝皚難道不應該跟在後麵一起擠進來嗎?
這種時候難不成還要排隊?
小家夥點了點頭,肯定了阿皎的看法,細聲細氣地說,“爸爸是笨蛋!”
最終,經曆了一番麻煩,謝皚終於將新娘抱上了婚車,連帶著孩子一起帶回了家。
回去的時候阿皎並沒有坐前麵的婚車,而是坐在了後麵的車子上。
他一直盯著窗外。
謝皚結婚,似乎很多人都很高興的樣子,這路邊還能看到祝福的人,這讓阿皎知道,謝皚過得非常好。
車隊一路回到新房那邊,阿皎抱著小囡囡,目送謝皚大笑著背著自己的新娘闖進新房,嘴角忍不住揚起輕鬆的笑容。
他看到曾經的同伴都帶著自己的女朋友前來參加謝皚的婚禮,看著大家都挺好挺幸福的,這樣的未來真的很不錯。
時間慢慢到了晚上,阿皎將昏昏欲睡的小姑娘交給吳枋,自己慢慢往外走。
外麵正在下雪。
細細密密的雪花已經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地毯,昏黃的路燈下還能看到其他的雪花慢吞吞地飄下來,一點都不急促。
阿皎將手插回風衣的口袋,邁步往前走去。
沒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有些淩亂的腳步聲。
“阿皎。”
是大哥啊。
已經走到路燈下的青年聞言回頭,看向身後還沒有將禮服脫下來的謝皚,“哥。”
“你要去哪裡?”
“我該走了。”
謝皚走上前,突然伸出手。
阿皎看著朝自己伸過來的手,幾乎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那隻即將碰到自己脖頸的手,“……沒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