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 / 2)

當日,長歌被這個消息將酒醉後的睡意驚了個蕩然無存,但之後時日長了,也被淡忘。此時自己親自來了這處冷宮,驟然憶起多年前無意中聽見的閒言,而這個時候,她已經嫁給了那位傳奇女子的兒子,成了她的兒媳……

長歌心潮起伏。

她目光遲疑望著時陌,不知該如何開口。

若真如傳言,他當情何以堪?

但是否如傳言,以她如今的身份,她都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也好往後餘生祭拜。

她不知該如何問。

時陌似看懂了她的遲疑,主動道:“皇陵邊上那座墓,原本不是空的,至少我進去的時候還不是。”

長歌震驚地看著他:“你?”

若是算起時日,那個時候,他應當還不到十歲……

時陌目光落向遠處,嗓音無波:“母親曾說,她那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是與外祖雲遊濟世之時,天南海北,天山暮雪。她曾在嶺南蜿蜒清澈的河上遊筏,看兩岸青山如畫;曾在東海島上縹緲的山嵐裡,看桃花漫開美輪美奐如在幻境。但她最喜愛的還是塞外的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她說,在那樣壯麗的景色之下,她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偉大與渺小。滄海一粟,固然渺小,但人的靈魂卻可以自在翱翔,甚而扶搖直上九萬裡,讓她感覺前所未有的偉大與自由。”

時陌看向長歌:“母親喜歡大漠孤煙長河落日,所以,我將她帶離了這個禁錮她的地方,將她葬在了塞外。”

長歌懸了多年的心,在聽到他親口說出的答案時,終於緩緩放定。

“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自然永不會再回來看這個禁錮她的所在,我們走吧。”長歌握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笑道,“待過了暑熱,秋天的時候,我與你去祭拜婆母可好?”

時陌眼中露出笑意,俯身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問。

兩人相攜離開,獨留那一截青絲結發被遺棄在桌腳下的泥土裡,如同一段不堪回首的錯誤,無論曾經如何刻骨銘心,抑或痛徹心扉,既是錯的,果斷扔掉便是,沒什麼可惜。若還能順手拿來墊一墊桌腳,倒是個驚喜了。

……

何氏的葬禮將貴妃氣得一病不起。

倒也未必全因一個尊貴的追封、一場風光的葬禮,應該說,這隻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昱王受命去接趙修手上逆犯,途中遇刺被劫,昱王便在懿和帝跟前徹底失了寵,緊跟著失了勢。他手上堪用的那些人,紛紛被撤職。

昱王是徹底倒了,身為他的生母,想到前路渺茫,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結果這個時候,又驟然聽說,那個已被打入冷宮的何氏,竟被追封為皇後,還以國母之禮厚葬……

貴妃在懿和帝身邊幾十年,最清楚不過這意味著什麼。

何氏為後,即使隻是追封,那也意味著,景王將成為大周上下唯一的嫡子。

嫡子,再加上懿和帝素日對景王的寵愛……貴妃心知,立儲隻是早晚之事。

如今懿和帝還未有動靜,其實不過是在照顧領兵戍疆的晉王的情緒罷了。

昱王已是徹底出局,剩下那兩個,比起景王,貴妃寧願儲位落到晉王手上,是以這幾日對舒妃尤其親近起來。

這日舒妃來請安,貴妃掙紮著扶著小杌子起來,屏退眾人後,握著舒妃的手,與她說起體己話。

“都是陛下的枕邊人,其實誰也比誰糊塗不到哪裡去……晉王殿下自小天資聰穎,偏對陛下疏遠,若他肯如景王那般與陛下主動親近,這多年哪裡還輪得到何氏母子上躥下跳?”

舒妃斂目笑道:“萬般造化皆是命,是晉王沒那個福氣。”

“天賜了福氣,也是要人主動去接的,晉王殿下就是太不主動了……”貴妃握住舒妃的手,眸光殷切,直直看著她,“妹妹你可要多勸勸晉王殿下,如今正是陛下立儲的節骨眼兒上,定要讓他多上些心,萬不可平白便宜了彆人。”

舒妃笑著說謝,又閒聊半晌,便告退。

離去時,卻與帶著禮物過來的景王妃打了個照麵。景王妃向舒妃行禮,說聽聞貴妃抱恙,特前來請安。

舒妃微微一笑,輕點了下頭離開。景王妃送了禮物進去,但貴妃原本不是她正經婆母,又各有忌諱,此時便不過是禮數上走個過場。

不多時,景王妃告退回府,亦帶回來貴妃舒妃聯手的消息。

景王書房中,駱忱也在,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頓變,當即提議道:“殿下,夜長夢多,陛下若再提恢複親王敕封一事時,殿下萬不可再欲擒故縱耗著陛下耐心了,否則隻怕要讓晉王捷足先登。”

“你道本王如今隻是在耗著他?”景王轉頭看向駱忱,青白的手指執著茶盞輕輕放回桌案,發出不輕不重一道聲響。

駱忱露出疑惑之色。

景王淡道:“你錯了,本王是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將時照打得永無翻身之日的時機,到時,入主東宮自不費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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