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慕家滿門被滅,這些人無不是無辜死在了皇權之下……
長歌這便轉頭對夭夭低低吩咐了一聲,夭夭應下,對掌櫃道:“去鎮國公府拿銀子吧,今日我家郡主要將你這裡包下。”
又對隨行眾人道:“郡主今日犒勞大家,都不必拘著,安心坐下,喜歡什麼吃的喝的,隻管讓小二上,無有禁忌。”
底下人一聽,霎時如沸騰開來的水,對長歌千恩萬謝。
掌櫃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身形挺拔結實,麵目棱角分明,在一旁遲疑道:“二樓此時已有了兩桌貴客……”
夭夭看向長歌,長歌輕聲道:“既是先到,那便沒有趕人走的道理。隻是今日我就是想要花錢,便將那兩桌的賬一並記在鎮國公府吧。”
所以說,投胎投得好就是很占便宜。京中貴女手頭攥著大把錢財的不少,但哪一個敢像長寧郡主一樣隨心所欲?脆生生說我就是想花錢,還讓人去國公府拿銀子。
莫說是女子了,便是個權貴公子,在外邊如此揮霍了也是不敢讓家裡人曉得的。
可見這位郡主在國公府是有多受寵。
掌櫃心中迅速感慨了下投胎這回事,便轉頭安排人,招待的招待,上菜的上菜,拿錢的拿錢,自己親自在前頭領路上樓。
長歌帶著夭夭和蓁蓁兩人上去。
二樓與一樓開放的坐席不同,全是一間間單獨的房間,算是專為貴人的特殊需求設計。因為通常來說,貴人都更喜歡獨享,獨享財富,權勢,甚至是空間。
長歌在包間坐了片刻,二樓另一個包間的人便過來謝恩了。
卻是杜崇。
夭夭將人領進,杜崇欲要行禮,長歌抬手虛扶,溫聲道:“不必將時間浪費在這些虛禮上。”
杜崇卻動作未停,反而結結實實跪在地上磕了個頭,虔誠道:“郡主雪中送炭救命恩情,杜崇粉身碎骨也難報答。今日總算得見郡主,請郡主受杜崇三拜。”
之後,便“砰”“砰”兩聲,又重重磕了兩下。這才起身,恭恭敬敬朝著長歌呈上錦囊:“這便是王爺贈予郡主之物。”
長歌接過,手指摩挲著錦囊柔軟細膩的布料,卻未立刻打開。
杜崇是個有眼力的,當下便要告辭:“久留怕惹人生疑……”
“他還好嗎?”長歌幽幽出聲。
杜崇微怔,忙道:“王爺一切安好。”
長歌低頭一笑:“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遠赴敵國為質,又生得那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處境怎麼可能會好?聽說,西夏兩位公主為了爭他兩敗俱傷,西夏王已經容不下他了。”
杜崇本是瞧出了這兩位提及對方時眉眼之間藏也藏不住的情愫,不敢多說什麼,令長歌憂心。但此時聽她之言,也醒悟過來,這等蕙質蘭心的聰慧女子,又怎麼可能被自己一言敷衍過去?
這便不敢再有所隱瞞,將當日在質子府所見一五一十說給長歌聽。
長歌聽完,略有些失神地重複了一句:“偌大質子府,加上他統共隻有六人……”
上輩子,她也是知道他處境不易的,但她有她的禍心,對他終究不能太過在意,所以一直都沒有打聽過他曾經的那些艱難。
此時聽杜崇說起他如今的蕭條不易,心尖兒不覺刺刺地生著疼。
雖然知道他那個人不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但他終究不是從一開始就不受寵的,他幼年時候也曾榮寵一時。
人啊,不怕一開始就一無所有,怕的是明明曾經站在雲端,最後卻跌進塵土,任人輕踐。
他若是想起從前光景,想起他的母親,再對比當下冷清境況,他心中當是何種滋味?
長歌眼睛忽然有些熱,趕緊輕啜了一口茶掩過。
杜崇低著頭,寬慰道:“王爺處境如今確實是艱難了些,但憑王爺經天緯地之才,絕不會久居池中。”
不會久居池中是真的,但他的不容易也是真的。再是被盛讚天人之姿,但他終究也隻是個凡人,會受傷,會難過。
長歌不再說什麼,讓夭夭送了杜崇出去。
杜崇離開後,長歌這才打開時陌給她的錦囊,裡頭是兩味中藥。
中藥性和,觸手是溫溫的感覺,就像那個人一樣,一直都是溫潤如玉,從容內斂,不疾不徐的姿態。他一身的醫術,原也愛擺弄這些藥材,當然……咳咳,還有她。
作者有話要說:我,我以後儘量避免晚上寫……免得寫著寫著睡著,下一更天黑之前放上來,再信我一次!握拳!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