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元帶兵衝進,頃刻間便將大局穩定下來。
時景如行屍走肉摔倒在地,任由禁軍粗魯捆綁帶下去,沒有反抗半分。
風和景明此時出現,跪地請罪。
懿和帝由舒妃攙扶,隻是失魂落魄直直看著不遠處的時陌:“遠之……”
他聲音含混地叫了一聲時陌的字,艱難地往他邁出去一步。
時陌背對著他,恍若未聞。
長歌的視線越過時陌挺拔的身軀,往懿和帝看了一眼,時景的背叛、時陌的冷漠終於將他從呼風喚雨的九五至尊變成了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搖搖欲墜地站在那裡,仿佛秋日裡衰敗的枯葉,落地前苟延殘喘的掙紮。
舒妃於心不忍,對上長歌的視線,連忙道:“陛下中毒了,還請秦王殿下為陛下解毒。”
時陌依舊沒動。
長歌抬眼看向他,卻見他眸光深沉盯著自己。他甚至沒有說什麼,但就這麼一個眼神,長歌福至心靈般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明白,但她內心其實是抗拒的。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
一定要這樣嗎?
時陌不為所動。
長歌拗不過他,隻得在心中無奈地歎息一聲自己今日戲份著實太多,接二連三沒完沒了了……便兩眼輕輕一閉,裝作昏倒。
時陌順勢接住她,將她橫抱起來。
“長歌怎麼了?”慕雲青走進,適時出聲發問。
“嚇到了,我先帶她回去。”時陌麵無表情大步往外走去,聲落,人已經出了殿門。
慕雲青對著那兩人背影揚聲道:“請秦王殿下務必照顧好長歌母子,此處隻管交給微臣。”
直到最後一字說完,這才不慌不忙轉身,一看到懿和帝,裝作方才發現他中毒的樣子,驚道:“陛下……臣這就替陛下傳去方院正!”
說完行了一禮,便飛快地轉身離去。
懿和帝站在原地,重重地閉上眼,喃喃道:“他連看朕一眼都不願意啊……”
舒妃柔聲安慰道:“陛下,秦王殿下與長歌夫妻情深,長歌昏倒了,他一時心急如焚失了禮數也是有的,陛下便不要同秦王殿下計較了。”
懿和帝閉著眼,沒吱聲。
此時,宮女上前回稟:“陛下,娘娘,秦王殿下帶著秦王妃出宮了。秦王妃身邊兩名侍女求去,說是要貼身伺候秦王妃。”
舒妃神情微僵,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懿和帝一眼,見他一言不發恍若未聞,隻得飛快對宮女交代道:“今日變故擾攘,秦王妃想是動了胎氣,讓她們速速跟著,小心伺候,不得有失。”
……
她口中動了胎氣的秦王妃一出宮門就立刻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骨碌碌轉了下,幽怨地瞪了抱著她的男人一眼。
男人似是想極力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不大想搭理她,但唇角未壓下的弧度卻泄露了他的忍俊不禁。
他行事慣來周到,宮門口候了馬車。裡麵鋪著厚厚的毯子,座上放了幾個手爐將柔軟的坐墊烘烤得暖呼呼的,桌上還準備了熱茶水與模樣新奇的點心。
時陌將長歌輕輕放到車裡,自己在她身邊坐下,便命蒼術駕車離去。
封閉的空間裡,長歌眨了下眼睛,主動湊上前吻住了他薄薄的嘴唇。
時陌攬著她,閉著眼任她親吻逗弄,卻在她沉淪時忽地不輕不重咬了她一口。
長歌吃疼,連忙就要放開他,這時他卻又不放了,一改方才不疾不徐柔風細雨的樣子,緊緊抱著她,霸道而急切,像是恨不得連她的呼吸也一並奪走。
長歌招架不住他的熱情,隻得渾身無力地軟在他懷中,趁著他吻彆處,溫柔地討好:“我好想你……”
男人似停了一下,而後更將她抱到了他的腿上去……
長歌:“……”
馬車最後在一家街邊小店前停了下來,原因是長歌聞到了熱湯麵的香味,饞了。
時陌為她披了大氅,又拿了個手爐放到她手中,這才扶著她下車。
她站在車前,看著左右酒肆店鋪,前後往來行人,從未覺得市井的氣息如此自在親和,一時竟有些失神。
時陌攬著她的手微緊:“此生,我再不會讓你陷入這般困境。”
長歌抬眸看著他,抿唇一笑:“嗯,我知道,所以這一次我也不怕。”
“真的?”時陌挑眉反問。
長歌遲疑了一下:“好吧,前夜是有些害怕……但今日果真一點都不怕,因為我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