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特殊的誇獎(1 / 2)

而就在這時,白鳥真理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愣了一下,拿起手機劃開才發現,其實是定時的鬨鐘。

但畢竟時間已經接近八點,再呆下去就真的不太合適了。

一邊意識到這件事的福澤諭吉將筷子整齊地放下,說了句“感謝款待”,又看了一眼團子,就打算回去了。

“請不要客氣,”白鳥真理子站起身來,“我覺得您是位好人。請您吃飯很愉快。”

“在沒剩下多久的時間中能遇見一位保護著橫濱這種大城市的守護神,雖然說是異世界的,”她開玩笑地隨口說道,“也算是值得紀念,一碗麵一點都不虧啊。”

雖然說這位不苟言笑的偵探社社長坐在那裡總是讓人有些壓力,但白鳥真理子和他聊了聊,感覺雖然是沉默寡言的那種人,但是意外的很正派可靠。而且意外的喜歡貓。

也算是變相的拓展了人生閱曆啊。

福澤諭吉的腳步在門前停住了。

“沒剩下多久?”他轉身看向白鳥真理子,又重複了一遍。

“啊,對,”白鳥真理子補充道,“家族遺傳病。我和朋友們猜測的是,門的開放時間和我還剩下的日期應該是掛鉤的。應該還有大致三個月左右,到時候應該就一切正常了,請不要擔心。”

她的話很平淡,還順手指了指牆上的掛曆,“我寫了倒計時,會用紅色的筆劃去已經過去的時間。如果您後續誤入的話,看一下這裡就行了。按照經驗來看,時間之類的也是大致同步的。”

“找過醫生嗎?”福澤諭吉拉開了門,“不到最後一刻,不能對自己的生命輕言放棄。”

他似乎是有點不滿,連最後的話都帶了點批評的語氣。

“啊,是!”被他這樣一說,白鳥真理子有點條件反射的應了下來,然後才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發,“醫生的話,看了的。隻不過都跟我說沒什麼辦法,也就習慣了。剛剛的伏黑也同樣來自異世界,他那邊最好的醫生小姐也幫我看過,似乎也沒有用。”

她笑了一下,“我也不想放棄的,隻不過是真的沒得選嘛。更何況,如果是真的,把餘生浪費在求醫問藥上,也很揮霍啊。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錢。”

可能是由於到了晚上,情緒格外的低沉,白鳥真理子也不能免俗。

她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夜色,歎了口氣,“這種事情也沒人可以商量,我現在還挺迷茫的,渾渾噩噩,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告訴朋友,會讓朋友同樣也陷入難以抑製的難過中;告訴陌生人,其實也會讓陌生人感到困擾;如果自己有家人,也許同樣不會舍得將這件事情告訴家裡人。乾脆我一個人承擔吧。

——最初的白鳥真理子是這麼想的。

在這種生死的事情上,留下來的人總是痛苦的,因此白鳥真理子本來選擇的是一個人孤獨的、安靜的走完後麵的日子。但是隨著那扇門的打開,讓她不舍的事情增多了。

遇見了新的朋友,一起吃了飯,約著開生日派對,打牌,吃飯,喝酒,聊天,看比賽,照相...

點點滴滴,沒有一處不是鍍著溫柔、充斥著情緒的。她的黑匣子被撬開了一道縫,於是陽光灑落進來。

但如果她還沒來得及告彆,就離開了怎麼辦?

時間流逝的太快了,也太匆忙了,這種恐懼比死亡本身更令她難以忍受。

在虎杖他們的開解下,正視了“我已經做的很好了”以及“我值得被喜歡”的白鳥真理子,卻在感受到他人善意的同時,開始患得患失。

她是一個倒黴的竊賊,偷竊了掛在天上的月亮,在這之後惶惶不可終日。

難得遇到一位能談這種事情的、像是長輩一樣穩重沉著的人,白鳥真理子難得的把自己心中的話都倒了個乾淨。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話太多了,又不太好意思的彆了下頭發,“抱歉啊,福澤先生,我的話給您帶來困擾了吧。如果是這樣,請忘掉這些吧。”

福澤諭吉頓了一下。

“你的家人...”

“沒有家人,”白鳥真理子簡單說道,“也沒有朋友,所以說感覺努力走完剩下的日子就好。”

她似乎是想起什麼一樣,又補充道,“伏黑君他們確實是朋友...但是他們很忙的,我也不想因為這個打擾彆人。我和您說這個,也不是在乞求憐憫——”

“隻是突然想告訴您這件事而已,就是這樣。”

一陣風打著旋從原本是陽台的位置吹來。

由於剛剛福澤諭吉拉開了門,白鳥真理子也就這樣順勢往外麵看去。

彎鉤般的月亮剛剛從雲層中鑽出來一點,夜晚的橫濱似乎睡著了,清亮的光打在地上,像是漏下的碎銀。

風帶著夜晚的味道鑽進這間小小的屋子裡,繞行一圈,對麵的小店還亮著光,門口的幼犬甩了下尾巴,在打了個哈欠後沉沉睡去。

白鳥真理子收回了視線,看向並沒有動作,似乎也被這樣的橫濱迷住的福澤諭吉。

“很美好啊,和東京差不太多呢,”她用一種讚揚的口氣說道,眼中卻有瑩潤的光澤一閃而過,“現在是歸家的良時。您覺得呢,福澤先生?”

福澤諭吉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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