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設在路邊的小攤, 老板提供的基本上是糯米紙製成的網兜和一個小碗,一份一百日元,弄破了網麵可以免費換一次, 後續的就需要再購買了。
按照常理來說, 隻要能用紙質的小網將金魚撈到碗中,遊戲就算成功了。
沒玩過這個的白鳥真理子對這個遊戲抱著奇怪的幻想,最初也是相當的自信滿滿——和娃娃機一樣, 雖然說她也沒怎麼玩過類似的遊戲,但是總覺得自己可以。
但事情總是與預期的狀態不太一樣, 她嘗試了幾次, 都沒成功的撈起金魚。
然後白鳥真理子就咬牙掏錢, 決定再次嘗試了。
事實證明,氪金這件事,有一次, 就有第二次。
撲通一聲,金魚又回到了水中,口袋裡的現金隻剩一半的白鳥真理子將再次破掉的網兜翻了個麵, 沉思了片刻。
在前幾次的她發現紙質的網兜太薄、金魚掙紮的幅度太大了,甚至明明有好幾次都要成功了,放在膝蓋上的東西滑落下去,耽誤了片刻, 金魚就甩了甩尾巴,迅速將網兜弄破, 一躍而下回到了水中。
望了望四周, 發現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似乎還在比試, 兩人身邊各有一位加油鼓勁選手, 專心致誌地盯著戰鬥成果, 似乎一時走不開。
白鳥真理子想了想,索性把手中的小物件都塞給了身邊的中原中也,自己則是專心致誌地撈起了金魚。
被突然塞了一堆東西的中原中也:??
他拿著一堆東西,想到了白鳥真理子剛剛大概是抱著一堆東西在逃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你剛剛抱著東西在跑?”中原中也有點艱難地問道,“為什麼?”
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把東西隨手丟掉然後抓緊時間跑掉嗎?這些都是很常見的廟會小玩意,並不算是特彆難買到的東西,按照常理怎麼看都不對吧?
“嗯?”白鳥真理子抬起頭來看向他,“中也先生是說我嗎?”
“因為其實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開始跑了,一直抱在懷裡,忘記丟了。而且是跟朋友們一起買的嘛,”她似乎也有一點不確定,“其實舍不得丟掉而且有點貴的。”
白鳥真理子總是在這種地方有點多餘的堅持。
就像是她即使長大了也不舍得丟掉舊的衣服一樣,到了她手裡的東西,除了食物殘渣和一次性餐具,很少有東西能被她果斷地丟掉。
事實證明,多次嘗試、熟能生巧,這還是有一點用途的。
片刻後,白鳥真理子終於撈起了一尾金魚放在碗裡,魚尾處金紅的配色隨著水麵微微蕩開,漾出漂亮的色澤。
白鳥真理子對著邊上的燈光打量著手中的工具,碗中有一點清水,金魚活潑的在裡麵甩著尾巴,紙質網麵倒是還沒破。
她眉眼舒展,垂眼看著金魚,棕色的頭發上也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微光。
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就像是人間的煙火氣揉進了她的身邊,中原中也幾乎能看見白鳥真理子身上若隱若現的溫柔。
那是他很少能接觸到的平和感,遠離硝煙的,屬於“日常”的感受。
確認了大致的情況,白鳥真理子就簡單的將網兜倒扣在池子的邊沿處,拿著碗給身邊的中原中也看,打算分享一下撈起金魚的快樂。
“感覺很漂亮呢,”她笑著說道,“中也先生覺得呢?”
其實對金魚完全沒興趣的中原中也定定的看了白鳥真理子片刻,最後還是低下了頭,按照她的話看向碗中的金魚。
他盯了金魚一會,卻始終沒看出金魚哪裡好看。
不就是兩個眼睛,一條尾巴嗎?
不過看起來倒是比青花魚順眼多了就是了。
“怎麼樣?”白鳥真理子期待的問道。
她笑著看向他,眼中像是閃爍著星星,亮晶晶的。
像一隻正搖著尾巴的幼犬。
中原中也幾乎是現在才意識到,白鳥真理子今天似乎化了點妝,也把往常垂在肩頭的頭發紮了起來,配合著腦後的紅色飄帶,看起來溫柔又可愛。
紅黑配色、上麵是大朵山茶的浴衣配合著她溫煦柔和的笑容,有種綺麗的美感。
“也就那還、還行吧,”中原中也下意識改掉了出口的敷衍,有點不自在地誇獎道,“挺不錯的。”
他本來想隨口說兩句就草草帶過這個話題,抬起頭卻想到了剛剛瞥見的、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屬於白鳥真理子的手腕。
掩蓋在寬闊的浴衣袖子下,白鳥真理子的手腕似乎比起上次更加纖細了,也更加蒼白。
她手腕上青色的血管若隱若現,皮膚緊緊的繃在骨頭上麵,瘦了很多的樣子。
——難道是她最近在減肥嗎?
中原中也皺起眉頭,又打量了白鳥真理子幾眼。
她確實瘦了很多,本來就沒什麼肉,現在幾乎纖細的隻剩下骨架了,隻不過今天她似乎化了妝,遮住了不健康的虛弱感。
中原中也想了片刻,率先開口了。
“你最近,”他直接的問道,“在減肥?”
正在繼續撈金魚的白鳥真理子聞言抬起了頭,看向中原中也,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為什麼這麼問?”她茫然地說道,“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