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番外——誠懇的告白(1 / 2)

再次從睡夢中掙紮著醒來的時候,是差不多午夜時分。

夢中的混亂與囈語似乎仍在耳邊,那聲亙古的、混沌不清的歎息似乎也追追纏纏,跟隨著她。

白鳥真理子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才慢慢的、輕輕的歎了口氣。

睡不著了,她索性起身推開了門,打算隨便找個地方坐一會。

尚未天亮的夜晚是黑暗的,白鳥真理子恍惚的想,又忍不住抬頭去看了一眼正被風吹動著的樹梢。

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白鳥真理子靠在了牆角,呼了口氣。

她長久的凝視著著眼前陷入沉睡的一切事物,思緒變得緩慢了起來,像是重新陷入了一場清醒的夢。

身邊有誰走了過來,白鳥真理子抬頭,才發現那是伏黑惠。

“晚上好,”她笑著說道,“惠君也睡不著嗎?”

伏黑惠低低的應了一聲。

他披著一件外套,見白鳥真理子似乎穿的有點單薄,就將自己的外套解了下來,遞給了她。

“天氣太涼了,”他解釋道。

白鳥真理子頓了一下,還是沒拒絕伏黑惠的好意,將那件。

“一起坐吧,”她笑著說道,“既然睡不著…”

白鳥真理子的聲音又低了下去,恍惚著說道,“…稍微做點什麼吧。”

她有點悵然地說道,又朝著遠處的山看去。

伏黑惠點了點頭,坐在了白鳥真理子的身邊。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有些低落的心情,他沉默了片刻,抬手喚出了玉犬,有些僵硬的說道,“…借給你。”

白鳥真理子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似乎從未變化的兩隻玉犬,“式神也不會衰老啊,真好。”

玉犬聽見她的話,親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腕。

頓了頓,她才說道,“惠君想聽聽看我這幾年做了什麼嗎?”

見伏黑惠沒有拒絕,白鳥真理子就慢慢的說了起來。

離開的五年就像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終究是對白鳥真理子有些影響的。成為世界意識也是。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萬物總有代價。

白鳥真理子說到某些事的時候是笑著的,有時又帶著點恍惚。

她一邊細細碎碎的說著,一邊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是很有趣的事情,對吧?”

伏黑惠側頭看著白鳥真理子,認真注視著她,試圖從她的話中補全分離的五年。

他從那些隻言片語的記憶碎片中看見了白鳥真理子形單影隻的樣子,動了動手指,又在即將觸碰到白鳥真理子的那一瞬間收了回來。

“…所以說,大概過了這段時間我就要忙起來了,”她微笑著說道,“還真的是不太習慣啊,懶散了這麼久,又要開始工作了。不過也挺好的,能活著就很好。”

無論是怎麼樣,都很好。

她側頭看著前方雲霧繚繞的山,頭發隨著風飄散開來。

“謝謝惠君聽我說完這些話,”她的聲音還帶著點笑意,“憋了很久了——能夠差不多的表達出來,感覺真好啊。”

動了動唇,伏黑惠將兩隻繞著他們跑圈的玉犬收了回去。

他認真的喊了一聲白鳥真理子的名字,“白鳥。”

被喊到名字,白鳥真理子有點疑惑的轉過頭來,“怎麼了?”

伏黑惠注視著她的眼睛,幾乎是衝動的說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好啊,”白鳥真理子笑著說道,“能被需要真的是很好啊·。”

她溫柔的說道,“我很願意聽。”

伏黑惠點了點頭。

他停了停,才說道,“是這樣,我想說這句話已經很久了。我...喜歡你很久了。”

聽到這句話,白鳥真理子愣了一下。

她幾乎覺得不真實起來,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欸?我嗎?”

伏黑惠點了點頭。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竭力平靜的陳述道,像是在克製著自己即將噴湧而出的情感,“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白鳥真理子訝異的注視著伏黑惠,凝視著這位闊彆許久的朋友。

這是一個不真切的夢,還是說夢境被延長進了現實中?不,這不是夢。

伏黑惠即使再怎麼掩飾緊張,卻總能看出些小心翼翼地試探,帶著點手忙腳亂,弄得白鳥真理子都有點慌亂起來了。

因為這樣的人、這樣可愛的人,就站在她的麵前啊。

真真切切的站在她麵前。

白鳥真理子忽然發現,曾經慌慌張張闖進她的家裡的那個少年已經驟然長大了,長成了意氣風發的青年,成熟了、穩重了許多。與此同時,他在向她拙劣的坦誠著自己的心意。

她一時間有點恍惚。

這似乎是一種突然感受到自己正被誰懇切地、真摯地愛著的感覺,從她身體中忽然竄過了。

於是在這一刻,視野都跟著明亮了幾分,世界似乎也向她傾斜了一點,有種失重的錯覺。是偏愛的感覺吧。

白鳥真理子抬起頭,像是第一次看見伏黑惠那樣仔細地打量他,發現他也同樣正在手足無措的注視著她。

她迎上他的視線,探究的直視著他那雙柔和的、卻又翻滾著莫名情緒的眼睛。

那是一種近似河流的凝視,深沉、長久而緩慢的,像他給白鳥真理子的印象一樣。

平時伏黑惠注視著她,是難以察覺到的、溫吞流過的溪水;現在看起來卻像是湍急洶湧的浪潮在他的眼中醞釀,或是夏至的那場潮熱的、驟然而至的傾盆大雨即將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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