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猶猶豫豫地將握住曜淵的手鬆開,撐著床榻邊緣站了起來。
也不知趴伏了多久,一站起來,哪怕是魔體都覺得腳麻,她捶了捶腿,一步三回頭地到了膳房。
泥爐上坐著小巧的陶罐子,一股藥香飄散過來,一聞就知不是凡品。
原主沒有動用魔氣,反倒用帕子墊著親手將藥液倒入玉碗中。
為了心上人,堪稱是誠意滿滿。
熱氣從藥液表麵湧出,這玉碗一看便是燙手極了。
她大喇喇地將廣袖攤在手間,就著袖子緩緩端起玉碗,又回到大殿。
出門時仔細掩好的殿門,此時卻大開著,她眉間一蹙,快步上前,連玉碗之中的藥汁也漫出來。
九霄長天的仙姬大多愛穿白衣,她想也許曜淵喜歡白衣的女子,便也是著了一身白衣。此時,藥汁落在白色的袖子上像是一個個冒著煙的泥點子。
原主顧不上這些,匆匆到了殿前,卻看另一個白衣仙姬正扶起剛剛清醒的曜淵。
那仙姬婷婷嫋嫋,一雙帶著嬌怯的桃花眼像是會說話,一眼一頓都是含情脈脈。
而曜淵一睜眼便見到正巧入殿澆花的洛合仙姬,自然以為是她照顧著自己,眼中噙滿愛戀與情誼,默默與她對視。
原主端著藥的身子一頓,見到曜淵醒轉滿心歡喜,傻乎乎地還沒計較到自己的功勞被搶了。
而正窩在神識中的藏貞看著曜淵,卻覺陌生。
這個“曜淵”明明舉止樣貌都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但他的眼神卻過於多情。
她認識的曜淵是清正孤高又冷清的,哪怕是被她氣急了,情緒都是壓在眸子深處的,絕非是如此直白又熱情的。
怎麼回事?
她與原主不一樣也就罷了,曜淵怎麼也會不同?
還沒等她想清楚,原主已經對裡麵喚道:“曜淵!你醒了!”
正對視的二人同時側過頭,曜淵望向她,眼中不見絲毫情誼,木然而冷清。
洛合直起身子,麵向原主,恰好碰巧一不小心擋在原主和曜淵視線之間,溫柔道:“帝君才醒,不宜吵鬨呢。”
原主在除卻曜淵之外的人麵前都是十足烈性,到了現在也沒意識到曜淵可能是誤會洛合照顧了他,隻煩洛合替曜淵做主,當下跨步入內,怒諷道:“你什麼意思?這裡何時輪到你發號施令?”
原主氣勢極足,就顯得洛合更嬌弱,她眼眶一紅,有些無措地轉身看了曜淵一眼,似想找個主心骨,又鼓足勇氣對原主道:“洛合……洛合沒有不讓你進來的意思,隻是擔心吵到帝君,你……你不要生洛合的氣好不好。”
無論在何處,洛合倒是一直是那個洛合。
洛合此話無異是將原主的話曲解了,而曜淵聞言,果然冷了麵色,寒聲道:“出去。”
藏貞在神識裡狠狠搖頭,暗罵這個曜淵。
卻也更加肯定這個曜淵跟她的曜淵不一樣。
她的曜淵才不會被洛合牽著鼻子走!
曜淵的這句話沒有指名道姓,卻明顯是對原主說的。
原主又是一頓,她不明白自己的日夜看顧,怎麼換來這樣的結果。
而洛合卻快步上前,趁著原主愣神,從她手裡接過玉碗,又挪著蓮步很有分寸地將藥放在殿內的玉桌之上,接著頗為識大體道:“帝君好好休息,我們先告退了。”
語畢,柔柔弱弱地拉著原主的袖口,將她沾了藥液的袖子扯得繃直,想往外去。
原主冷眼一瞪,狠狠擺臂,將袖子從她手中抽出,看向曜淵。
卻不知這樣更襯得洛合一心為主,原主無理取鬨。
果然,曜淵瞥了一眼她袖子的臟點,不理會原主的眼神,轉過頭去。
藏貞在神識中滿肚子芬芳想要一吐為快。
曜淵這個狗男人!
原主為了他衣不解帶,百分百真愛,他竟就這樣被洛合迷了眼,還嫌棄原主袖子上的藥液。
為什麼會沾上藥液?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他嗎!
比起自己的委屈,原主顯然更介意曜淵的身體,雖然黯然神傷,還是轉身出了殿。
藏貞歎氣,心中憐惜,情愛本該是令人愉快的,若是這份感情開始傷人,那就要想想如何止損了。
要麼聰明爭取,要麼灑脫放手。
然,這兩種原主都沒選,她獨自去了榣梧桐林中,為了曜淵清醒而開心,又因為曜淵冷淡而難過,心情複雜地拿腳尖踢榣梧桐樹。
藍色的小花紛紛落下,鋪在她的發頂肩頭,枝葉因晃動而搖擺,發出的聲音深奧又慈悲,仿佛是榣梧桐給原主的憐憫。
雖說這事情不完全算發生在自己身上,但藏貞與原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原主從狗男人和白蓮花那裡受了委屈,四舍五入就是她藏傲天受了委屈!
她懶得評說洛合的行為,反正洛合傷害了原主,這是事實。
而曜淵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先入為主,也不想想原主端著藥碗容色憔悴,而洛合容光煥發,哪個才像是照顧他的人,一言一語都涼原主的心。
她更加確定書中的曜淵與她認識的曜淵不同。
哼!
她的曜淵明明甩這個狗男人十八條街!
藏貞在神識之中正煩躁,背後突然傳來曜淵微微顫抖的聲音:“藏貞?”
嗬,想錘曹操曹操就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更新結束~明天見啦~
【小劇場】
鹹寧:溜了溜了
洛合:溜了溜了
藏貞:都溜了?那我也溜?
曜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