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見到她的神情,心中禁不住‘咯噔’一聲。
這個公仔掛飾從上學時期就一直跟著陳可音,從高中到大學,後來工作了,她自己買了個潮牌的雙肩包,竟又把那個公仔取下來掛上了。
洛笙以為她是很喜歡這個,剛才下樓去買早餐的時候,瞧見旁邊那個玩具城裡展窗裡的娃娃換了一批,恰好就有這個跟陳可音背包上一樣的,所以就買了回來。
沒想到她並沒露出多少高興。
“不喜歡嗎?”哪怕花白禾的表情顯而易見,她依然選擇再問一句。
花白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洛笙觀察入微——實際上她不換掛飾的原因一是因為懶,二是因為那是陳叔一家送的,她想顯得自己性格乖巧且念舊,刷刷長輩好感度而已。
她瞧見了洛笙眉目裡的失落,乾巴巴地回了一句:
“嗯……挺喜歡的。”
洛笙怎麼說也是她喜歡的女生類型,讓人家沒麵子並不太好。
然而洛笙卻並沒因為這個回答高興起來,麵前那人不平不淡的語氣,恰恰說明了一切。
也許可音是真喜歡吧……
隻不過送的人是她,非但不會有半點驚喜,說不定還會覺得有些膈應。
洛笙捏了捏眉心,儘力想顯得自己不在意這件事,將手裡的早餐往桌上一放,淡淡道:“等久了吧?過來吃早飯。”
花白禾抱著原諒色的公仔挪了過去,拆開筷子嘗了一口糯米雞的味道。
……還是剛才那碗皮蛋瘦肉粥更好吃。
她手頭動作停了停,小心地掀起眼皮去看旁邊坐下的洛笙,為了不讓自己被逼著吃完這些早餐,她決定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隻聽花白禾有些猶豫地提道:
“笙笙,我今晚該回陳叔陳姨那邊了……”
言外之意實際是在問自己什麼時候能離開。
洛笙聽見她的話,眼眸裡好似含著一道電光,隨著她抬眸的動作疾速朝花白禾刺來: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離開自己,是嗎?
花白禾不知自己的話又踩到了她哪根敏-感的神經,條件反射地避開了她銳利的眼神,聽見她的聲音在下一刻響起:
“我可以把這理解成,你一秒都不願意和我多待的意思嗎?”
花白禾條件反射就想說‘當然不是!我可喜歡和你在一塊兒了!’
理想型也喜歡自己,天知道她有多想和洛笙談戀愛。
係統陰測測地在她耳邊提醒一句:“我看你是不想做任務了。”
於是花白禾到嘴的話又死死地咽了回去。
——完成任務之後,回到現實世界的她可是能得到一個億的報酬呢。
那才是屬於她花白禾的世界。
洛笙瞧見她憋了又憋,才把話吞回去的樣子,顯然,彆說是和她多待一秒了,陳可音現在不對她破口大罵,就已經是極好的教養了。
洛笙的心慢慢地冷了下來。
幾趟呼吸間,她不緊不慢地拋出了一個問題,徹底拿捏住了眼前人的把-柄:
“你說,叔叔和阿姨要是知道,你喜歡陳文憲,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花白禾驟然聽見自己擇偶品味遭此侮-辱,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臉色在白和青之間切換,最後漲得通紅:
“你胡說!”
你才喜歡陳文憲!你全家都喜歡陳文憲!
但這反應在洛笙看來,正是虛張聲勢地坐實了她一直以來的猜測。
她心頭燃起嫉-妒地火焰,麵上卻強裝冷淡地一頷首,覷見花白禾麵前沒再動過的早餐,開口道:
“看來你不是很餓。”
“我倒是餓著,正好到我用餐的時間了。”
說罷她起身朝花白禾走去,將她連人帶公仔地抱起來,打算走回房間裡。
在懷中人試圖掙紮的時候,洛笙不鹹不淡地扔下一句:
“想明天都下不了床,你就再用點力,等會彆哭著求我停。”
花白禾聽見了自己腦袋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慶祝聲——
有點想知道明天都下不了床是個什麼樣的程度。
於是她相當符合自己不屈不撓的小白花人設,十分堅定地又跟洛笙剛了幾回力氣,如願以償地……
慘遭修理。
……
白嫩修長的五指狠狠地抓撓紅色的被麵,卻終究隻能在上麵留下擰巴的痕跡,嗚咽啜泣的聲音在房間裡回響。
被浪翻滾中,一個身影卻冷淡地坐在床旁靜靜地看著,聲如其人,理智、冷靜,甚至帶了點無情的意味。
“七點半了,差不多到了陳叔和陳姨邀請我去家裡吃飯的時間。”
她看了看床頭放著的鬨鐘時間,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
聽見這句話,在床鋪裡掙紮的那人猛地抬頭看來,此時的她哪裡還有之前和洛笙抗爭時的倔強,眼裡神情裡全是求饒的意味。
洛笙聽見她因為耐不住體內欲望折磨的示弱聲:
“笙、笙笙……不要這樣……拜托你,彆——”
花白禾是真的有點受不了了,自己都不記得到底翻著花樣求了對方多少句,然而洛笙大約是真被她氣狠了,從頭到尾置若罔聞。
因為左手手腕被禁錮在床頭,花白禾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夠到坐在另一側床沿的人,像是抓住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般,緊緊地揪住了洛笙的裙擺。
像是不想讓她走,害怕她將自己羞於見人的那點心事捅破於人前。
花白禾抬起頭,神情裡滿是隱忍的意味,卻又因為受到的刺激已經超越了自己所能承受的限度,雙眼有些失神。
唇瓣已經被自己在忍耐時咬的充血通紅,眼眶中不斷流淌著漣漣淚水,花白禾這會兒的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洛笙抬手覆上她抓住自己裙擺的手背,撫摸了好幾下之後,在對方眼中漸漸亮起希望之光的時候——
她一根根地掰開了對方緊捏的手指。
於是那人眼底的光覆滅了。
逐漸化作絕望。
花白禾不自覺地對著她搖頭,喃喃道:“不要、不要……!”
洛笙站在床邊,遙遙對她投去一瞥,對比洛笙衣衫平整的模樣,床鋪裡那人幾乎要被自己的羞恥心所淹沒。
洛笙不緊不慢地說道:“長輩邀請,我不好遲到,現在得走了。”
“在我回來之前,你就在這裡乖乖地等我吧。”
不多時,花白禾看見房間裡那扇門在自己眼前合上,帶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從洛笙離開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來說,都會將她的折磨延長到近乎無窮。
……
半小時後。
陳家餐桌上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
陳叔叔,陳湛是上了年紀的人,嘴側留著年輕時嚴厲的痕跡,老了便成為深深的法令紋。
他年輕時脾氣不大好,到老反倒成了彌勒佛,見人先帶三分笑,他看著對麵陳文憲體貼地幫洛笙盛湯的樣子,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與妻子。
對這雙年輕人滿意的同時,也是他率先提起今夜那個缺席的人:
“按理說這周可音該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又加班。”
聽見他的話,妻子劉芳剛打算接口,便見到洛笙放下筷子,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對幾人抱歉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