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禾十分落寞地坐進了溫從淑的車子,然後被她彬彬有禮地送到了花園門口,見到她禮貌地對自己點了點頭,而後就踩了油門離開。
她歎了一口氣,覺得如今隻有購物能慰藉自己的心靈。
是夜。
“我靠!這個大小!我的天哪?這不正是我在前兩個世界遺失的寶貝嗎?蒼天誠不負我!”花白禾躺在床上,徜徉在成年人的購物頁麵裡,露出了十分快樂的表情。
然後她一口氣把自己看中的‘隻剩一件’的矽膠製品給下了單。
係統:“……”
它發現自己已經不太想成年了。
事實證明,就算不給花白禾找對象,這個女人也絕不會在生活上虧待自己,深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愉快地打開了DIY的大門。
更可怕的是,它還沒法阻止這汙染自己內腦的一切發生。
上次聽的大悲咒它已經膩了,係統又找到了一個讓自己清心寡欲的內容,從今夜開始修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
……
第二天。
花白禾想去劇組找苗可期問一問昨天的事情,但是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比起原先,有了略微的轉變。
差點讓她沒察覺出來。
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花白禾把人堵到了更衣室,擰著眉頭湊近看他:“不對勁啊……昨天溫總找你說什麼了?”
苗可期惦記著溫從淑那邊的生意,雖然昨夜輾轉反側一晚上沒睡好,但今天已經定下了主意,這會兒已經明了了跟花白禾之間的關係——
新老板溫從淑大概希望他們倆從此離得越遠越好。
想到這裡,苗可期撩起眼皮子,對花白禾展露出了個一如既往的笑容:“沒有,溫總對我沒有興趣,根本懶得搭理我,又哪裡會想起找我聊天?”
花白禾敏銳地反問道:“那你昨天不是回答我說,你們找到了共同話題嗎?”
苗可期苦笑道:“共同話題就是你,溫總找我打聽完我們倆怎麼認識的之後,就沒理我了,我半道上想起來自己論文初稿還沒交,這才趕回學校的。”
花白禾揪不出什麼毛病來,還待繼續說,聽見門外鄭導的喊聲:
“小寧,小寧人呢?剛還說要找我問戲,怎麼我接個電話一回頭,人不見了?”
花白禾隻能轉頭高聲應道:“哎!鄭導,我在更衣室這邊,馬上來!”
雖然這部網劇的投入成本低,但這絕不意味著他們有太多的時間拖拉,畢竟多一天是一天的經費和房租,而且拍攝還要為後期宣傳節省成本,鄭導絕對是將每一分錢都花在了刀刃上。
開始的幾天還好,後麵也許是看花白禾和苗可期都適應了節奏,鄭導就進一步提高了要求,對兩人來說壓力也在慢慢地增大。
唯一的好消息是,之後的日子裡,溫從淑再沒來過劇組一趟,聽說好像是出國談生意去了。
花白禾一概不關心,反正苗可期這個要賺錢的人不著急,她也沒什麼好急的。
於是她就過起了成日拍戲,空閒的時候開直播,晚上回家累的倒頭就睡的日子。
連之前在網上買的寶貝都沒時間去取,快遞在金枝花園的門衛室放了好多天,所幸她跟門衛大爺的關係還算不錯,那快遞就在門衛室待了三個月。
直到這部戲殺青。
……
“今天的直播不想上課,累了,我就來劃個水。”
花白禾收到了導演的殺青宴邀請,當晚要去附近的一家大酒店裡麵吃飯,而在沒有工作的第一天,她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總算想起來還有直播工作,洗了洗臉就過來開了視頻。
【第一次見到主播公然劃水】
【我這就去NB官網舉報你】
【叫聲爸爸,我也不是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彈幕裡閃過粉絲們各種各樣奇特的回應,花白禾懶洋洋地笑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室內采光極好的原因,鏡頭裡的她坐在陽台上,燦爛的光落在她的半邊臉上。
鏡頭幾乎能清晰地拍出她臉上被金光覆蓋的一層細細絨毛。
像一隻午後小憩的矜貴黑貓,驕傲裡又難免透出一點慵懶。
格外招人。
彈幕裡皮的那些言論,頓時被顏狗們擠開,開始大肆讚美她的臉,仍然有人哭著求她說出自己到底是哪裡整的容,這素顏的美麗到底是怎麼保養出來的。
她就這樣慢吞吞地跟彈幕觀眾聊了起來:
“今天比較閒,多陪你們聊一個小時,下午我要去參加一個殺青宴,要不我到時候現場給你們畫個妝,你們就也當上課了吧。”
【你哄哄我我就答應你】
【好好好!】
粉絲們發現今天還有美妝福利,頓時高興了,開始不停地給她刷禮物,然而總有人是精明的:
【殺青宴?你蹭了哪位大明星的飯?】
【等等!彆告訴我你演戲……說吧叫什麼名字我這就去搜!】
粉絲們有支持的,也有好奇的,還有持之以恒對她粉到深處自然黑的,讚美和嘲諷在屏幕上並排飛過,花白禾挑著能回的回答,最後也沒透露自己拍的什麼。
她並不知道,在這無數個觀眾當中,有一位她極不想麵對的人,也隔著個屏幕,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
視線裡的生物電被冰冷的手機屏幕隔開,哪怕她在這邊肖想,也再不會驚動那頭的人。
與此相對的,就算她伸出手去,終究摸不到那片溫暖的皮膚。
溫從淑聽見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破開的聲音——
‘啵’地一聲。
成熟的果子經過了長時間的努力生長,終於裂開了個口子,露出了裡麵柔嫩的果肉,滿滿的都是思念。
她已經等得足夠久。
迫不及待地,想要將枝頭上最豔麗的那朵花,采擷下來。
……
晚上七點。
花白禾穿了一條大紅色的裙子,整個人如同一簇燃燒的紅蓮火焰,款款走入酒店內。
細細的銀色高跟鞋鞋尖上雕刻著水晶色的藤蔓和花瓣,仿佛每走一步,都能踩出一朵花來,那纖細的鞋跟和她筆直雪白的小腿相稱,光是從後麵看,都讓人有種鼻子發熱的衝動。
何況是她臉上與這豔色相稱的妝容。
像是想將自己體內剩餘的功力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今夜就吸乾全城男人的精氣似的,她的容貌被妝點得格外嫵媚,令許多侍應生與她狹路相逢時隻匆匆掃過一眼就臉色發紅地微微低下頭去。
尤其是她還在眼尾,用紅色的眼線筆,畫了丁點細鈿花圖案,搭著她的頭飾、耳墜、項鏈,手飾,就像一隻雪白絨毛的九尾狐,從花海裡穿過,不小心沾染了花瓣在身上。
鮮花配美人,是亙古不變的審美,將這象征柔和的兩者混合到一塊兒,更有讓人驚心動魄的意味。
而這一切,都需要足夠的容貌與身材來烘托。
其實今天的殺青宴本不需要如此隆重,但奈何金主溫從淑要到場,於是原本用來飲酒互訴衷腸,抱頭痛哭拍戲不易的一個夜晚,就因為溫從淑一個人驟然提升了格調。
聽說鄭曉軍導演下午還在群裡問大家,到底哪家店的西裝租用又便宜質量又好。
花白禾順勢滿足了自己愛美的心理,拿出了一副要走紅毯的架勢,顛顛兒地過來參加宴會,如此隆重的打扮,隻為了討自己的歡心。
她心情明媚,也就不在意自己被安排到溫從淑的座位旁,更不在意她自從自己入場之後,就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其實溫從淑本不打算這樣明目張膽的,儘管她對人有所圖,也會很注意在公共場合的表現,畢竟家教擺在那裡,她做不出什麼太失禮的行為。
現在的情況實在不能怪她——
任誰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在人群中孔雀開屏,都會像她一樣,恨不能拿條鎖鏈將這小妖精捆在家裡,從此每一根漂亮的羽毛都隻能展露給自己欣賞。
但是旁邊的人不僅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反而興致勃勃地隔著她,就跟另一邊的鄭導聊了起來。
鄭導如今這怎麼可能還看不出溫從淑對寧婉婉的心思?
但一邊是金主,另一邊是他挖來的女主角,他隻能捏著鼻子裝傻,誰跟他搭話他都回應,好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花白禾本來想拉苗可期過來的,但是那人今晚不知忙什麼事情,除了一開始過來給溫從淑敬酒之外,就老老實實地在遙遠的桌那邊坐著,總是低頭看手機。
花白禾:“……”
這位少年可真是不為名利所動的典範。
但是已經到這個世界好幾個月了,眼見著溫從淑頭頂的進度條一動不動,花白禾內心著急,又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她就這麼鬱悶著,經過了最初的應酬,好不容易等到菜上來了,發覺竟然不合自己的口味,隻動了幾下筷子,她就悶悶地去喝酒。
結果酒味剛流淌到舌尖上,她眼睛不由得一亮:
這個甜甜的,酒精味不重,好喝!
遠處的苗可期看了看花白禾麵前的那杯雞尾酒,在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重新低下頭去:
被溫家人盯上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按理說本該有人勸住花白禾的,但鄭導演不好意思總往她們倆的方向轉頭,隻能拉著身邊的場記聊天,Tony一邊吃一邊物色那些侍應生,想從裡麵估摸出一個能下得去嘴的,今晚過後能來個春宵一度。
苗可期低頭在手機上敲著字,在絞儘腦汁地應付溫思竹的那個小情人。
而其他的配角,更是深諳向資本低頭的道理,反正和寧婉婉也不是很熟,何況得罪了老總她們也沒有好果子吃,於是,在所有人的默不作聲之下——
花白禾仿佛半點都沒察覺到旁邊那人要給自己刻意灌酒的樣子。
“哎,同樣的當,我怎麼可能上兩回?”她拿起一杯綠色的雞尾酒,嘗了嘗裡麵的味道,大致能用舌頭品出來這酒裡麵混合的種類。
勉強能估算出來這些搭配裡的酒精度數。
按照她自己的酒量,喝個七八杯完全不是事兒。
係統聽見她長籲短歎今晚某人計劃要失敗,終於忍不住了,開口說道:“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花白禾:“?”
係統看著她一杯落肚,急急忙忙地說道:“你的酒精耐受度,是按照你原先的身體衡量的吧,我剛檢查了一下,你現在的身體——”
花白禾腦子有點遲鈍,好半天才接了一句:“我現在的身體?”
不知為什麼,天旋地轉的暈從後腦勺那邊漫上來,她隻覺得自己坐著的椅子都在打轉,頓時下意識地扶住了桌子。
旁邊的人恰到好處地伸出手來扶她:
“怎麼?喝醉了嗎?彆喝了吧?”
虛情假意地話語,輕鬆將酒杯從她的手中奪去的動作,花白禾發覺自己有些沒力氣地順著那人的動作,倒向她的懷裡。
係統用一副慘不忍睹的語氣回道:“……兩杯就倒。”
而之前花白禾敬酒一圈,剛好喝完了第一杯。
花白禾:“……”
“你不早說?”她在心中流著眼淚:“我的清白之身,怎麼能被如此無趣的人給奪走?那我活著有什麼意思?”
係統:“……”
如果花白禾不加後麵幾句,它會勉強相信這人是在後悔。
花白禾正好靠到了溫從淑的懷裡,聞見她脖子上飄出來的香水味……
她更暈了。
像是溺水的小雞仔一樣,她無力地撲騰了兩下,就沒動彈了,而溫從淑的眼底則是流露出了十分愜意的笑來:
看,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她計劃得逞,環著這人的肩膀,將人從座位上帶了起來:
“婉婉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去,失陪。”
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她們倆已經熟悉到能同居的地步了似的。
但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竟然也默認了,還有人假模假樣地叮囑:“溫總小心。”
“溫總慢走。”
溫從淑自然知道他們的心思,也不戳破,順著這台階接了下去,將人半攬半抱地帶出了宴會場地,卻沒功夫再下樓去停車場駕車回家,而是往早就訂好了的頂樓總統套房直去。
……
十分鐘後。
溫從淑將人抱到床上,看到那散開的裙擺下露出的一雙玉腿,她眼底的顏色更深,從旁邊桌上拿來一份早就擬好的文件,往花白禾的麵前一放。
“喝醉了嗎,婉婉?”
麵前那個女生隻在床上跪坐著,一副不知道今夕何夕的表情,隻歪著腦袋睜著迷蒙的眼睛看她,點了點頭,又搖頭。
溫從淑湊近勾了勾她的下巴,低聲問道:
“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花白禾‘唔’了一聲,猶豫不決的模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溫從淑也不惱,當著她的麵,拿起她的手,帶著她一顆顆解開自己的扣子,最後讓她碰到了底下的溫軟皮膚,眼見著麵前人的眼神都跟著變化,她再次彎了彎唇角,湊上去:
“這樣呢?”
雪白的脖頸一路往下,是漂亮的鎖骨,指尖觸摸到的細膩光潔如牛奶,花白禾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麼帶自己吃起了豆腐。
這會兒誰還能說她是妖精?
這隻剛到人間的小狐狸隻知道巴巴地展開自己柔軟的小尾巴晃悠,卻不妨吸引到了真正的魅-魔,跟著墮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她呼吸有些急促,想收回手,卻被溫從淑握的死緊。
抽身不得,花白禾有些著急,隻能倉促地偏開腦袋,不敢去看那片初雪覆蓋的美景。
可那人還嫌不夠刺激似的,就著她這個姿勢咬上了她的耳朵,笑吟吟地問她:
“想看到更多嗎?”
“想要的話,就把這文件簽了。”
女人將衣裳單手捏攏,將旁邊桌上的文件放到了她跟前,花白禾瞳孔皺縮——
來了!
她馬上就要被娛樂圈潛-規-則了!
“怎麼辦,係統,我好激動。”她緊張地對係統說道。
“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首先,要感謝我的父母,要不是他們不遺餘力地支持我——”花白禾說起了獲獎感言。
係統:“……”
這種宿主,還是屏-蔽了吧。
《震驚!知名主播竟然背地裡偷偷與公司總裁達成這樣的約定……》
《這年頭的主播都怎麼了?》
花白禾不被係統的冷淡所挫敗,腦海裡閃過無數的標題,隻有麵上還是一副酒醉不醒的樣子。
然後她裝作茫然的樣子翻著那個紙張,直到囫圇間看清了上麵的某條內容——
“合同生效之日起,溫從淑所擁有的一切權利屬於寧婉婉,包括人身自由權。”
這哪裡來的賣-身條約?
哎,不是,等等?
誰屬於誰?
花白禾瞪圓了眼睛,傻不愣登地抬頭去看麵前的人:“這、這是……?”
溫從淑勾了勾她的鼻子:“還滿意你看到的嗎?不裝醉了?”
花白禾頓時拿起旁邊的簽字筆迅速簽了個名字,然後抱著自己的腦袋開始喊:
“哎喲頭疼——小溫,快給你乾媽倒杯水來。”
溫從淑:“……”
乾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