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將這堆破石頭丟進了一個不怎麼用的儲物空間內,在進出某次秘境之後,誤入一個有著紅蓮業火的陷阱。
那一次,他差點被燒死在裡頭,身上的衣袍全部都廢了,連儲物袋都被燒爛了。
等他醒來後發現,他的許多寶貝都融在了紅蓮業火中,唯有一節千年玉髓在身側瑩潤著發亮,護著他的心神。
……
從世界線中拉出來——
謝青呈聽到一塊破石頭賣五十靈石,並且這死老頭半點不肯鬆口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太好。
畢竟他不知道千年玉髓到底具體在哪個石頭裡,如今也弄不到紅蓮業火來燒,光憑一雙肉眼他絕無法鑒定東西的好壞。
而這攤位上的石頭,少說也有幾十塊。
成千上萬的上品靈石,他還真的拿不出來。
謝青呈咬著牙齒,看麵前這個老頭,然而人家偏偏是一派悠閒地看著他,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咬牙切齒。
這蜃會,究其名,是上五洲一年一度的盛世。
比起尋香樓拍賣會那樣不正規的交易,蜃會就是受過上五洲大門派官方認證的存在,每年都會選定一個特殊的地點,然後與妖中的蜃族一同合作,借助它們噴出的霧氣構建出來的幻境,固定住之後,運行大約三日。
在這裡,你可以交易一切的天材地寶,隻要你能拿出來讓賣主滿意的東西相交換。
與之相對的,進入的修道中人也必須遵守規矩,不能鬥-毆、販賣違-禁-品、不能強買強賣之類的,規矩都是不變的,主要以和平為目的。
所以,哪怕這會兒的謝青呈再不高興,他也不能將這死老頭打一頓。
他蹲在那兒悶了半天,試圖走走彆的道兒:
“03?”
“不提供物質檢測,請宿主打消走捷徑的念頭。”
謝青呈:“……”
ojbk。
他擼起袖子,打算讓這老頭子看一下當代購物青年的講價能力,卻不小心聽見旁邊地上發出的一聲‘叮’。
那動靜很小,又因為離謝青呈很近,所以他第一時間就能聽見。
謝青呈低頭一看,是個包含著靈力的玉佩,紋路十分複雜,雕刻出的牡丹栩栩如生,將開未開的模樣,卻已能讓人看清日後的國色。
這飾品說便宜也不便宜,說貴也不貴,與靈石一樣能讓修士吸收靈力,但是裝飾作用還是居多。
謝青呈正想抬手將東西撿起來,再看看失主再哪兒,結果他剛撿起來,半空中就伸過來一隻手,看似不小心地碰到了他的手,然後才縮回去,隻捏著玉佩的另一邊。
“失禮了,多謝道友幫我撿這玉佩,這可是爹爹送我的第一樣東西,我不能弄丟了。”
頭頂想起一道格外好聽的聲音。
謝青呈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個他沒見過的,但是模樣格外好看的女修。
都說上五洲好看的女修都在合歡宗,然而直到看見這個人,謝青呈才發現傳言不可儘信。
他撞進對方那雙帶笑的眸子裡,發覺這張臉不是世界線上的重要人物子後,他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
尤其是對方還提出請他去八珍樓用膳回報他的時候——
“那怎麼行,相逢即是緣,該是我請道友這一頓膳才是。”
謝青呈內心暗自歡喜地去與那女修約了飯,飯上卻發現人家還點了酒。
他忽然想起來有些妖魔道的家夥喜歡混進蜃市中,專門挑一些男修進行采補,故而他多留了個心眼,沒喝酒。
但是……
他發現人家根本沒有要灌他的意思,反而隻跟他聊得歡。
謝青呈慢慢放下了戒心,結果自己沒喝一點酒,卻讓人越喝越高,最後那女修說著迷糊話倒在了桌上。
謝青呈試探了許久,還偷偷地拿出了自己的‘照妖鏡’試了試,發覺這個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於是,他不提心吊膽了,甚至膽子微微膨脹了些。
他帶著這女修去八珍樓的樓上又開了個廂房,本想將人安置地妥當,自己隨便揩點油離開,卻沒想到……
……
一個時辰後。
顛鸞倒鳳的床鋪中,有個女人慢慢地坐了起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她扯掉了自己臉上的一層薄皮。
若是沈望在這兒,定能認出來,這不正是林奕的女兒,林瀟湘嗎?
她回頭看了看在床上像是死豬一般沉睡的人,發覺有一道黑色的鱗片在那男人露在被外的手背上慢慢浮現,而後很快又消失下去。
林瀟湘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中滿是癲狂的恨意。
“是你心思不正啊,道友,莫怪我了……”
說著,她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看到了自己的右手臂上,從小臂到胳膊,全是與謝青呈剛才手背上出現的鱗片一樣的東西。
不同的是,她手臂上的……
已經蔓延了一大片,連帶著周圍的皮膚下,都蛛網般遍布藍色的血管痕跡。
那是毒素開始蔓-延的標記。
林瀟湘眼中出現了十足的恨,想起了那一天在‘落紅境’中發生的種種。
她閉了閉眼睛,低聲呢喃道:
“爹爹,是你不仁在前,就莫怪我不義了……”
一閉上眼睛,那日林奕與那可怕女修的戰鬥就又浮現在她的眼前。
林瀟湘始終都還記得,當那枚恐怖的黑鱗被種到爹爹手臂上的時候,林奕盯著那東西,幾乎是又驚又怒,目眥儘裂的可怕樣子!
她擔心地喊了一句:“爹爹……”
結果林奕登時注意到了在戰場外的她,仿佛想到了什麼,就在那鱗片種下、飛快蔓延的時候,林奕抬手對著她張開五指,虛虛一抓——
林瀟湘身不由己地飛到了他的跟前,對著眼中滿是紅血絲的林奕感覺到有些陌生,也有些害怕。
她正想開口喊一句爹,結果對方卻先一步,掐住了她的命門,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狠戾:
“乖瀟湘,爹辛苦養你這麼大,也到了該為爹爹分憂的時候了。”
沒等林瀟湘反應過來那分憂是個什麼樣的分法——
一陣陰冷的恐懼氣息,順著林奕抓住她的那隻手傳來,寒冷凍的她的手臂骨骼而上,凍的她仿佛將自己的手直接埋入萬年寒冰當中!
林瀟湘看見那順著手臂蔓延而上的黑氣,慘叫出聲:“啊啊啊啊!”
然而那黑氣跑到一半,林奕抓住她的動作卻被一股外力所打斷:
“自己的債自己背好,拉上你無辜的女兒做什麼呢,嗯?”
……
林瀟湘永遠都記得那個聲音。
因為正是那個下-毒的人,後來偷偷地潛入劍閣,告訴她:“隻要每月逢朔望月,找一個比自己修行低的男修,與之交合,毒素便能分散出去。”
林瀟湘本來想找合歡宗的沈望,畢竟那天他也是在場人之一,若不是沈望的師父袖手旁觀,她爹也不會遭那妖修暗算,她也不至於跟著倒黴……
但是沈望比她的境界高。
她隻能放棄,卻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意外收獲。
林瀟湘看著退下去許多的,幾乎能讓她的皮膚慢慢恢複正常的手臂,鬆了一口氣。
隨即她又想到出門前見到林奕閉關的一幕——
當時,對方身上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染遍了這黑鱗。
所以林奕在一回到宗門之後,根本不敢出門,隻借口修行,然後就讓劍閣裡的長老們給他送各種各樣的靈丹妙藥。
他一定想不到吧……
唯一知道續命法子的人,是他的女兒。
“爹爹,你在害我的時候,有想過這一天嗎?”
林瀟湘說著說著笑了出來,眼中彌漫的全是互相傷害的癲狂。
……
同一時刻。
蜃會上的修士越來越多,然而某些冷淡無人光顧的攤位,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沈師兄?”
剛在旁邊完成了自己最後一樁需求材料交易的秦唱晚,一回頭發現沈望在一個攤子邊緣,盯著滿地的石頭深思。
那老頭兒張嘴報了一句:
“相逢即有緣,道友,五十塊上品靈石,換一個未知的寶貝,感興趣嗎?”
沈望開口問了一句:“都有什麼寶貝?”
那衣衫襤褸的小老頭兒搖頭晃腦,回了一句:“不好說。”
沈望:“……”
他對這裝神弄鬼的地方本來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是最近修煉快要到元嬰了,他總不能沒有自己的劍,所以在這蜃市上陪逛的時候,他本來還想要看一看有沒合適的材料練劍。
結果……
在這個攤位前莫名其妙的停了下來。
沈望無視了那攤主的話,轉而又問了一句:“你這裡有適合煉劍的材料嗎?”
這話一出,那老神在在的小老頭哼了一聲,打量了他半晌,隨口道:
“劍煉好了,確實是個好法器。”
“但劍也看人——神仙便是配石頭也能成仙劍,凡人便是拿著仙劍,也無法驅使,反倒不如殺豬刀趁手。”
沈望一聽,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於是他真的倒出了五十塊上品靈石,準備挑一塊石頭,好好悟一悟如何用一塊普通石頭練劍的方法。
等秦唱晚過來的時候,沈望已經挑出了最硬的石頭準備離開了。
秦唱晚:“?”
沈望看著她,眼中露出幾分笑意,跟她將自己花五十塊上品靈石交智商稅的事情給說了。
秦唱晚:“……”
她微笑著回道:“挺好的,這石頭的材質我未曾見過,說不定真有好東西呢。”
沈望一聽,身心舒服。
秦唱晚順勢提了一句:“廟會的煙火環節馬上要開始了,沈師叔,既然蜃市已無所需,不如去逛逛人間廟會?”
沈望看了看她,心道自己可沒開口,都是你說的。
但是一個君子是不好不給淑女麵子的,於是他欣然應道:“可。”
……
一刻鐘後。
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沈望與秦唱晚剛走進人間的廟會,就互相把對方給弄丟了。
周圍要糖人的、猜燈謎的、吃小吃的、戴著麵具的、熱鬨聊天的人到處都是,熱鬨、擁擠、摩肩擦踵。
沈望仿佛一葉無法控製自己去處的扁舟,隻能無力地隨著人-流搖晃。
“沈師叔!”
“秦……姑娘!”
沈望聽見秦唱晚的聲音,踮起腳回了一句,但是卻依然沒看到人在哪裡。
在人間的世界裡,他不好用太多的神通,想了想,隻能釋放出自己的靈力,像是樹上掛的最明亮的那盞燈火,在秦唱晚的世界裡熠熠生輝。
許久之後——
“呼!”
“沈師叔——”
秦唱晚發現自己一個修界中人,居然被凡人擠的吃不消,才剛跟沈望會和,就下意識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害怕再一次被衝散。
沈望也條件反射地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兩人同時一怔!
正當時,天際炸開一團紅色的煙火!
紅的,綠的,金的焰火升上半空中,燦爛地炸裂-開來!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垂落,星如雨!
兩人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啾——碰!”
五彩斑斕的焰火炸開,聲音被擋在了山門結界外,但那漂亮的火光卻讓合歡宗門內高一些的山頭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就連聞道閣的偏殿門上都映了那五光十色。
察覺到那光彩的變化,帷帳裡有人略有些吃力地轉過腦袋,看著門上映出的不停變化的光,沙啞地喃喃問道:
“這是……煙花?”
伏在她身上那人親昵地湊到她身旁,回了一句:“是啊,廟會開始了,可惜你卻隻能在這裡陪我,知道為什麼嗎?”
說話間,兩人的衣物摩擦出窸窣的聲音。
不多時,最初問問題的那個就隻能清喘著,斷斷續續的回道:
“知、知道錯了嗚……你都報複我三天了,還不夠嗎……”
“不夠,還沒完。”
又是一陣十分漫長的鶯聲燕語。
直到短暫的中場休息——
星隱看著她雙目失神的模樣,好整以暇地問她:“要怎麼補償我?”
花白禾渾身無力,雙手上還係著從不被允許鬆開的捆線索,從失神中恢複過來,動了動唇,似乎要說什麼。
星隱湊到她的跟前,將耳朵貼過去:
“嗯?”
“知道、知道錯了,下次……”
身下人的語氣頓了頓,不知道是喘不過氣來,還是力氣不夠。
星隱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了她的下文:
“下次我還要!”
星隱:“……”
不多時,床鋪裡滿剩倔強的抵抗:
“你都不知道……呼……你都不知道你的感覺有多美妙……嗯唔!”
“下次……下次我還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