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潔婷的臉色變了又變,蘇雲朵有些擔心她一口氣上不來,那可真是不美了。
於是蘇雲朵趕緊地進行彌補,隻見她笑盈盈地繼續說道:“侄女聽說姑母曾在那繡樓住了整整五年,心裡可高興了,想著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請姑母回來小住幾日,咱們姑侄能在那繡樓裡抵足而眠徹夜暢談,定是件極為美好的事。
侄女早就聽說姑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若能得姑母指點一二,定能讓侄女受益匪淺,免得總被人說道沒有教養。
今日姑母既來了,留下來多住幾日教教侄女,可好?”
蘇雲朵這番話就算蘇潔婷明知這是蘇雲朵有意貶低自己來提高她,落在她的心裡,卻是舒坦極了,於是原本繃著的臉緩緩舒展開來。
伸手接過蘇雲朵給自己裝的一小碗西紅柿雞湯美美地喝了一口,這才略有些矜持地說道:“既如此,那我就與侄女兒在那繡樓住上幾日。”
爾後拉著蘇雲朵巴啦起自己幾十年以來的遺憾。
從蘇潔婷的話裡,蘇雲朵總算咂摸些頭緒出來。
原來蘇潔婷自從逼著陸老太太給她建了那座繡樓就打定了注意在有生之前要將那座繡樓據為己有。
要想將那座繡樓據為己有,她一個出嫁女自是不太可能的,於是她就寄希望於自己能生個女兒出來,待女兒大些就將女兒送回娘家,畢竟蘇氏一族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書香門第,若她的女兒能在蘇氏族中長大,對以後的親事自是大有裨益。
可是讓蘇潔婷深感遺憾的是,她生了三個孩子個個都是男兒。
生幼子時因為胎兒在肚子裡養得太大傷了身子,從此再不可能生育,偏這最後一個又是個兒子,氣得蘇潔婷很是哭了一場。
正好收到蘇淩安從北地傳回來的信,得知蘇淩安那個同樣姓蘇的小妾給他生了個兒子,蘇潔婷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既然蘇氏二房沒有女兒,那麼那座繡樓自然依然是屬於她的,隻要她的兒子搶在那個比自己最小的兒子還要小的庶弟生出女兒之前生出個孫女來,就依然可以推行住進那座繡樓。
隻是盼大了兒子到底還是沒能盼來孫女,蘇潔婷的三個兒媳婦,個個與她一樣生的都是帶把兒的,就是沒給她生個孫女出來
那個時候蘇潔婷以為那繡樓隻怕再也無人住了,心裡還著實憂鬱了一陣子。
當然那個時候,她一直以為那個無緣得見的庶弟與蘇淩安一樣死於戰亂。
當族裡要給二房過繼的時候,蘇潔婷自不會反對,而且還曾經與族裡的某些人一起逼著陸老太太過繼蘇鳳翔。
當蘇誠誌帶著妻子兒女認祖歸宗的時候,蘇潔婷對繡樓的心態似乎又有了變化,說不上來是不舍還是什麼,總之被人一挑唆腦子就昏了。
如今再看笑盈盈與自己說話給自己而菜的蘇雲朵,覺得讓她住繡樓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這樣一個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女孩兒,應該很適合住那座繡樓。
聽了一耳朵的嘮叨,蘇雲朵總算明白了這位姑母的心理,真正是哭笑不得。
三房那邊的人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看蘇雲朵的眼神既有鄙夷又有不甘,卻見不好再當著族中長輩的麵繼續挑唆隻得偃旗息鼓。
這場移居宴雖說有這樣那樣的不完美,最終也算是平平安安地落下的帷幕。
蘇潔婷“如願以償”在繡樓小住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