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蘇雲朵心裡更明白,若不給小徐氏看過賬本讓她死心,隻怕後麵還會有新的蛾子。
與其讓小徐氏動不動鬨出點動靜,倒不如再給她一次實實在在的打擊,讓她看清自己的差距,徹底將她重回鎮國公府掌家理事的念想掐滅。
在蘇雲朵看來,小徐氏要見她和一雙兒女,純粹就是自己找虐!
這日,蘇雲朵帶著陸瑾華和陸玉嬌來到家廟,小徐氏已經被帶到了家廟的會客室。
不過三月未見,再見小徐氏,從她的臉上,蘇雲朵覺得歲月仿若過去了數年。
小徐氏再不複光鮮亮麗,原本烏黑油亮的頭發居然能看到絲絲白發,眉間鬱色沉沉,除夕時還隻有眼角生出皺紋,如今抬頭間額頭已有明顯的紋路,臉色更是暗淡無光甚至略有些病態的枯黃,時不時發出一聲壓抑的咳嗽,怎麼看都是有病在身。
蘇雲朵的眉頭不由微微蹙了蹙,目光看向貼身侍候小徐氏的嬤嬤和大丫環。
自蘇雲朵帶著陸瑾華和陸玉嬌進來,那大丫環就一直低垂著頭站在離小徐氏幾步遠的地方,嬤嬤則一直站在小徐氏身後,時不時給小徐氏遞上茶水給她潤喉。
感覺到蘇雲朵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嬤嬤抬起眼來對了蘇雲朵,無奈地搖頭歎息。
如此說來小徐氏的確有病在身,看嬤嬤眼中的意思,隻怕沒有請醫。
這可不是件好事!
雖說蘇雲朵並不喜歡小徐氏這個人,甚至覺得沒有小徐氏這個人更好。
隻是她心裡更明白,若是小徐氏真沒了,還在壯年的陸達不可能不再娶。
安氏對當年讓陸達續娶小徐氏一直耿耿於懷,若陸達再次續娶,定當在高門大戶中進行選擇。
雖說陸達年已四旬,卻已經是鎮國公府,想嫁進鎮國公府當鎮國公夫人的必定不在少數。
真到那個時候,鎮國公府隻怕比現在還要熱鬨的多。
掌家不掌家都是小事,但是多個人多雙手在自己頭上指手畫腳,卻是蘇雲朵不樂意看到的。
蘇雲朵不願意,陸瑾康就更加不樂意了。
小徐氏還是活著比較好,像小徐氏這樣的段數,就算她有機會出了家廟,蘇雲朵也不擔心她蹦躂。
見到一雙兒女,小徐氏十分激動,枯黃乾瘦的臉上起了些血色。
自從除夕那日見過一麵,這還是小徐氏第一次見兒女。
隻是一雙兒女卻沒有小徐氏期待中的殷切和親密,陸瑾華站在離小徐氏幾步遠的地方,皺眉打量著小徐氏,嘴唇抿成條線,看著有些漠然也有些不悅。
陸玉嬌則麵露懼色,躲在蘇雲朵身後連麵都不敢露出來。
麵對一雙兒女的表現,小徐氏臉上血色瞬間變得蒼白,眼淚漫上了眼眶,撲簌簌直掉。
難道她這輩子與兒女再也不可能如以前那般親近了?
在嬤嬤的小聲安撫下,小徐氏收起了眼淚,再麵對兒女的時候,才發現不知該如何與兒女相處,最終隻是乾巴巴地問了問陸瑾華進學的情況,同樣得來陸瑾華乾巴巴的回答,這樣的狀況讓小徐氏不由地又掉了眼淚。
對小徐氏而言,陸瑾華就是她的希望,如今卻成了這般境況,讓她挫敗不已。
拭去臉上的淚,小徐氏給了從蘇雲朵身後露出小臉偷偷看向自己的陸玉嬌一個慈和的笑容,對著陸玉嬌招了招手,想讓陸玉嬌上前與她說說話。
無奈上次小徐氏給陸玉嬌的陰影大了些,無論小徐氏如何招呼,無論蘇雲朵如何勸解,陸玉嬌始終沒肯上前,甚至還哭了起來。
無奈之下小徐氏也不得不放過一雙兒女,讓他們隨了侍候的嬤嬤小廝先行離去。
待一雙兒女離開,小徐氏的臉就沉了下來,在她看來一雙兒女這所以與她不再親近,蘇雲朵必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再聯想到一雙兒女居然將自己的分紅交給蘇雲朵,而蘇雲朵卻拿大房的收益和紅利為寧家謀福利,想想就要生出怒來。
所幸身邊還有個腦子相對還算清醒的嬤嬤,輕輕拉了拉小徐氏的衣角,總算讓小徐氏略略平靜了些,忍著沒有直接向蘇雲朵開火,隻是提出要看大房的賬冊。
蘇雲朵這次來,本就帶了賬冊要給小徐氏過目,讓身後的紫月上前將賬冊放在小徐氏麵前的桌子上供小徐氏查看。
小徐氏翻著賬冊看起來,半個時辰之後才從賬冊上抬起頭來。
看了這許久,小徐氏硬是沒有從中找出一處錯漏,一筆筆收入和支出記得清清楚楚,而大房在蘇雲朵接手的這半年裡,除了多出一個山莊,還多了一處商鋪。
原本處於虧本或者虧本邊緣的產業紛紛回暖,除了極個彆的田莊因為之前的虧本太大尚處於微量虧本狀態之外,幾乎所有產業或開始自負贏虧,或已經扭虧為贏。
小徐氏沒能從這方麵找出蘇雲朵的錯失,卻也沒打算就此放過蘇雲朵,指著那新添的山莊質問蘇雲朵:“為何要買這種下等莊子,憑鎮國公府難不成在京郊還能買不到比這好的莊子?”
“夫人覺得這萬餘兩銀子能在京郊買到什麼樣的田莊?莫不是想要夫君仗勢奪人田產?!”蘇雲朵平靜地看著小徐氏,說出的話卻很有幾分嘲諷之意。
小徐氏惱怒地瞪了眼蘇雲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鎮國公府雖說權勢滔天,卻有十分嚴明的祖訓,絕不做仗勢欺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