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更眼熟,若非知道這是張女子的畫像,乍然看去與蘇誠誌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雖說蘇淩安早就去世,在蘇氏二房卻有著他的畫像,蘇誠誌臉模子的確長得很像蘇淩安,特彆是他的寬寬的額頭和那雙鳳眼,與蘇淩安如出一轍。
可是擋住額頭的眼睛,卻能發現蘇誠誌的嘴和鼻子與蘇淩安並不相似。
隻是那雙眼睛太過神似,很容易讓人忽視其他的不同。
寧氏是蘇誠誌的枕邊人,自然更清楚蘇誠誌的長相,也曾經與蘇誠誌聊過類似長相肖母肖父這樣的話題。
於是寧氏瞬間明白了這畫像上的女子到底是何人,也明白了為何陸老太太和吳嬤嬤的異樣,這是蘇誠誌的生母,蘇氏二房老爺蘇淩安唯一的妾蘇嬌娘。
這下子寧氏連頭都抬不起來了,她是真的羞愧了,沒想到第一次吃醒不但吃到了一個死人身上,而這個死人還是自己男人的生母,這若是傳出去,她還有臉嗎?
陸老太太也沒想到讓寧氏與蘇誠誌起爭執的畫像居然是自己替蘇淩安納的良妾,說她心裡沒有波動那還真是假的。
當年她替蘇淩安納蘇嬌娘進府,一是自己生育無望,而蘇淩安的確需要一個孩子承繼香火,二也是被蘇嬌娘的一片孝心所動。
隻是沒想到蘇嬌娘進府之後,特彆是蘇嬌娘被診出懷孕之後,自己的心態會發生崩離。
為了避免自己做出讓自己後悔的衝動之舉,陸老太太帶著貼身侍候的仆從獨自回到了京城。
卻沒想到這一次離開,就是三個人的永彆。
陸老太太回到京城不足半年,北邊城突發戰事,蘇淩安戰死,剛剛生下蘇誠誌的蘇嬌娘被蘇淩安送出蘇府,最終還是沒能逃過一劫,而蘇誠誌則隨著蘇嬌娘的娘家人逃離了戰亂在燕山府的秀水縣葛山村落下了腳跟。
整整經過三十年,流落在外的蘇誠誌才在陸瑾康的穿針引線之下,帶著妻兒回來認祖歸宗,才不至於讓蘇氏二房的血脈繼續流落,也讓二房的香火得以延續。
再見蘇嬌娘的畫像,陸老太太怎能不激動?
對於蘇誠誌不聲不響珍藏生母畫像一事,陸老太太心裡自然也有著絲絲不悅,隻是人死如燈滅記,她總不能與個死人比長短。
再說自蘇誠誌帶著妻兒認祖歸宗,這幾年來,無論是蘇誠誌還是寧氏抑或是幾個孫輩,對陸老太太都十分孝順,再看看三房那麼多兒孫,哪一個有蘇誠誌他們幾個孝順?
以前總是笑話她死後沒人給她敬香火的三房老太太,雖說有自己的親生兒女,可是看那嘴賤的老太太,如今的日子哪裡比得讓她過得快活?
如此一想,陸老太太對蘇嬌娘自然比之與前複雜多了,至少多了幾份真心的感激,畢竟蘇嬌娘為二房生了蘇誠誌,不但讓二房有了傳承的香火,還讓她晚年過起了兒孫繞膝,含飴弄孫的快活日子。
陸老太太更沒想到,蘇雲朵如此聰慧有眼力,隻憑一張畫像,就能如此精確地猜到畫像中人。
“這的確是誠誌的生母!”陸老太太一語定乾坤。
吳嬤嬤指著畫像中女子身上的首飾道:“這套首飾頭麵還是嬌姨娘進府的時候,老太太賞給她的呢!隻是不知道是誰畫得,居然如此傳神,連首飾頭麵都像得如此精細。”
蘇雲朵也很想知道送這幅畫像給蘇誠誌的到底是誰。
她可不相信從來沒見過生母的蘇誠誌能畫出這樣的畫像來!
蘇誠誌剛出生就起了戰亂,逃避戰亂的過程中,蘇嬌娘就因病去世了,可以說蘇誠誌壓根就沒見過蘇嬌娘,就算老蘇家那對老人曾經與他說過蘇嬌娘的往事,那也不可能讓他畫出如此的畫像來。
而蘇嬌娘雖是蘇淩安的良妾,卻是在北邊城納的,她從來未曾來過京城。
東明坊的蘇氏一族中從主子到奴仆見過蘇嬌娘的如今除了陸老太太和吳嬤嬤,已經找不出第三人,那麼這幅如此傳神的畫像到底來自何處?給蘇誠誌送這幅畫像的人又是何種目的和心態?
蘇雲朵總覺得這裡麵有些什麼,腦子裡閃過些什麼,卻又沒能抓住,這事還得問過蘇誠誌才能知曉。
因為今日並非休沐日,要問蘇誠誌需得等蘇誠誌下值回府。
今日若是不能弄清楚此事,蘇雲朵覺得就算自己歸了府心裡也不得安寧,自是要留下來問個究竟。
所幸今日她來東明坊之時就與安氏打過招呼,有可能會在東明坊待得久些。
於是蘇雲朵也不著急回府了,索性拉著寧氏往錦繡坊去,與錦繡坊把這一季的賬給結了,也算在寧氏麵前將今日自己為何會回東明坊來給弄圓乎了。
白葵是個機靈的丫環,見蘇雲朵與寧氏往錦繡坊去,就趕緊地去大房那邊通知石氏,要圓自然要圓得更像樣些。
蘇雲朵與寧氏到達錦繡坊的時候,石氏已經在錦繡坊的公事間裡待著她們了,而石氏麵前的桌子上放著的正是這一季錦繡坊與“雲裳”和“舒夢軒”的往來賬冊。
蘇雲朵用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與石氏進行核賬,才算結清“雲裳”和“舒夢軒”與錦繡坊之間這一季的賬目。
雖說鴨絨製品依然無法敞開對外銷售,可是一季定製做下來,收益還是挺可觀的,而作為“雲裳”和“舒夢軒”唯一的合作作坊,錦繡坊的收益同樣相當不錯。
蘇氏一族因為蘇雲朵的提挈,無論是族裡公中的積蓄還是族人的生活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這讓作為宗婦的石氏十分感激。
雖說蘇氏族中的豆腐坊和錦繡坊早幾十年就存在,可是收益卻很難滿足族中的需要,連族中祭祀都捉襟見肘,偏蘇氏一族多擅長讀書治學問,擅於生產和理財的人卻極少。
就算偶有那麼一兩個出色的,也因蘇氏一族那根深蒂固唯有讀書高的理念而束手束腳,每到逢年過節,是作為宗婦的石氏最為難的時候。
自從蘇雲朵改善了豆腐製作工藝,大大增加了豆腐坊的收益,總算讓石氏不再捉襟見肘,如今錦繡坊的收益,更夯實了記石氏的底氣,如今的蘇氏一族再不見當年的捉襟見肘,每逢祭祀給祖宗們的祭品也沒再出現過東家求西家湊的窘境,直接由族裡公中支出,而且極為豐盛。
蘇誠誌下值出了太學居然一眼見到等在太學外的陸瑾康,心裡不由一驚,還以為是蘇雲朵出了什麼事呢,待得知陸瑾康是要與他一同去東明坊接蘇雲朵,心裡還有不明白的,必定是自己書房那幅生母畫像鬨的。
雖說蘇誠誌剛出生不久生母便去世了,事實上他曾經見過生母的畫像,隻是那時候他還太小,壓根就沒有能力護住那幅畫像,在老蘇家那對老人去世之後,那幅畫像就被楊氏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