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蘇雲朵從和安居告辭出來,寧氏這才悄悄地與蘇雲朵說起自己為何想邀請程家人。
原來寧氏這是替寧華有相中了程家那位大姑娘。
“不是說程家兩姑娘今年才十四嗎?表弟今年可是十九了,會不會差得太大了些?”蘇雲朵眉頭微微蹙了蹙,雖說知道大舅母有過托請,讓寧氏在替蘇澤軒相看的時候,順便也替寧華有相看相看,蘇雲朵卻並不希望寧氏過多參合寧家的事。
寧氏倒也不是不知道蘇雲朵的意思,也明白她作為一個外嫁女,不好多參合侄兒的親事,可寧華有是振興寧家的希望,可如今寧家的交際圈實在太窄,彆說作為商家婦的全氏,就連已經是官太太的沈氏交際也不見得有多寬。
寧華有雖說如今隻是個舉人,當初的桂榜也基本隻是掛了個尾,可是十八歲的舉人到底也不多,再多考幾屆,還依然年青著呢。
如今寧華有憑自己的本事考進了國子監,前途基本上已經有了保障,自是要替他找個好姑娘。
雖說賞荷會幾年沒辦,蘇雲朵也是第一次辦賞荷會,這屆賞荷會卻空前成功。
賞荷會之後,陸瑾華、蘇澤軒都順利地定下了親事。
陸瑾華定的是國子監祭酒家的長孫女,也就是四房嬸娘趙氏的親侄女,這門親事小徐氏並不十分滿意,她一心想給陸瑾華找個世家貴女,趙家在小徐氏眼裡不過隻是一般的官宦人家。
安氏和陸瑾華本人卻十分看好這位名叫趙馨的姑娘,楊傲群和曾茹也很喜歡趙姑娘,覺得這姑娘長得討喜,又知情達理。
蘇雲朵的表現則顯得更為淡然,甚至可以說很是無所謂的態度。
雖說陸瑾華是大房的兄弟,他娶進門來的自是蘇雲朵同一房的妯娌,不過蘇雲朵有她自己的處事原則,秉承能相處就處得親近些不能相處就遠著些,總歸最終都是各自過各自的日子。
蘇澤軒定的與蘇氏一族有著相似地位的林氏旁枝的姑娘林盈月,這就讓蘇雲朵有些看不明白,不過待她見過林盈月之後,也不由在心裡為蘇澤軒點了個讚。
娶妻當娶賢,這位林盈月雖說並十分符合這個時代世人對女子“賢”的要求,卻是極適合東明坊蘇氏二房對長媳的要求,利索能乾且還有這個年齡的姑娘所沒有的圓滑。
除了陸瑾華和蘇澤軒的親事確定之外,寧華有的親事也基本落實了下來。
寧家看中的是程家的姑娘,卻並不是程大姑娘,而是比程大姑娘晚了一刻鐘出生的程二姑娘。
賞荷會上的一個小小的誤會,讓兩個人自己看對了眼,成就了一樁喜事。
因為要走六禮陸瑾華和蘇澤軒的婚期分彆定在了來年三月和五月,蘇雲朵卻是沒有機會參與他們的婚禮了。
賞荷會剛落下帷幕沒幾日,聖上就在大朝會上下了旨,陸瑾康將代替陸達成為北疆新帥。
隨同陸瑾康前往北疆的除了陸瑾臻、陸瑾焙以外還有年過十五歲的陸瑾淞和陸瑾予。
陸瑾臻、陸瑾焙自是為了輔佐陸瑾康,陸瑾淞和陸瑾予則是為了去北疆曆練。
待蘇雲朵帶著兒女隨同前往北疆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傳揚開來,果然與預計的一般無二,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不但禦史們紛紛上書,連一些武官也對此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聖上雖也有些動搖,私下也曾向陸瑾康表示過至少將歡哥兒留在京城,畢竟六歲的歡哥兒正是啟蒙的年齡,這一去少說也得一年,多則三年五年也說不定,豈不是誤了歡哥兒。
陸瑾康壓根無視朝中官員的反對,卻不能無視聖上的意思,但是帶著蘇雲朵和兒女同去北疆,卻也是他不可動搖的原則。
麵對聖上的勸說,陸瑾康卻不為所動,反而找出各種理由反過來說服聖上。
聖上到底是信任陸瑾康的,也是寵愛陸瑾康的,於是親自出麵為陸瑾康據理力爭,蘇雲朵在京城過了鎮國公府人員齊全的一個仲秋團圓節之後,帶著一雙兒女終於順利出京,隨同陸瑾康前往北疆。
滿懷著“風吹草動現牛羊”美景的陸承浩也就是歡哥兒,此刻被陸瑾康裹在大氅內騎在馬上,從大氅內露出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四下裡到處打量,滿眼卻隻有枯黃的草根,不由嘟著嘴對著後麵的馬車直嚷嚷:“娘,你與六叔還有大舅他們聯合起來騙人,這哪裡有什麼風吹草動現牛羊的美景!”
歡哥兒的話,逗得大家哈哈直笑,他自己則一臉懵懂,壓根不知道大家都在笑什麼。
他就算再聰明,到底不過才六歲而已,自是還有許多不懂不明白。
他哪裡知道九月天的北疆早早地已經進入了冬季,雖說今年還未見落雪,草地卻早已枯黃,自然看不到“風吹草動現牛羊”的美景。
“你這臭小子怎麼與你娘說話呢!”陸瑾康伸手輕輕給了歡哥兒一巴掌斥道。
後麵的馬車上露出一個戴著棉帽的腦袋,正是被歡哥兒責為騙子的蘇雲朵,隻見她樂嗬嗬地笑道:“歡哥兒這是忘記了娘曾經教過你的季節氣候變化規律?你好好想想冬季的北地當是怎樣的?”
“草枯黃,雪茫茫。”歡哥兒先是喃喃,爾後眼睛一亮道:“娘,我明白了!如今是冬季隻能看到枯黃的草根,待下了雪,就雪茫茫。等明年開了春,草又會長起來,到好運個時候,是不是就能見到風吹草動現牛羊的美景了?”
“算你聰明,這次沒說錯!看這天色,隻怕晚間就會落下大雪,到時候你即能看到雪茫茫的景色!你趕緊回車裡去,咱們得抓緊趕路。”陸瑾康說著將懷裡的歡哥兒生重新塞回了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