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昏暗, 涼風習習。
兩人挽著手往回走,秦磊問:“剛才在樓下,你跟羅安妮小媽聊什麼呢?”
“什麼小媽不小媽的, 多難聽。”
秦磊笑著說:“難道不是?你沒發現方阿姨小羅基很多,我看羅安妮對她的態度不太好, 所以我在想……”
“想什麼?”她好奇問。
“我在想這個女人是不是小三上位, 所以羅安妮有學有樣?”
杜俏先是一愣, 再是失笑:“沒你這麼損人的。”她笑了一會兒說:“我看方阿姨不像那種人。”
“這人是從表麵上能看得出來的?如果你是方玲玉, 你正正經經嫁給羅基, 就算羅安妮是羅基的女兒, 你作為後媽不好管教,也不該是低聲下氣的,除非有什麼把柄捏在對方手上。”
聽秦磊這麼一說,杜俏也覺得有點異常, 可又覺得這麼想太侮辱人了。
“行了, 你一個大男人, 管彆人小三不小三的乾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像女人, 是不是最近那個宮鬥電視劇看多了?”
之前有個宮鬥片特彆火,有好幾個老師都跟杜俏安利了,最近放暑假她沒事的時候就看兩集。她看,秦磊也跟著看, 反正杜俏是鬨不懂那些明裡暗裡的機鋒,倒是秦磊總能跟她分析個七八成。
“小俏俏, 你竟然敢說我不是男人,我跟你說,等會兒回去我就讓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兩人的嬉笑聲逐漸遠去,‘忘江湖’旁邊的美發屋,推拉門隻打開了一半,裡麵沒開燈,所以讓人不太容易注意到。
門裡,站著個穿著吊帶的女人,一直沒出聲,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漸漸縮小。
小夢在後麵說:“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個癡情種,人家跟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建築工又咋了,現在不也是老板了,我聽隔壁徐老板說這女的是個老師。”
小娟沒有說話,將門拉上,去沙發旁邊把燈打了開。
粉色的燈,曖昧的光芒,兩個女人都是吊帶短裙大長腿,風塵味十足。
“對了,你說你去夜場找找路子,找的怎麼樣了?不是我說,我們都是從那裡麵出來的,裡麵什麼情況你不知道?賺得沒比外麵多,光抽成就得去一半。與其那樣,我寧願就在這裡,哪怕每天做一單,也夠花了。”
“我就去當了幾天的啤酒妹,太辛苦了。”小娟含糊說。
“你就喜歡瞎折騰!”小夢抬頭看了看樓梯的方向,問:“莎莎上去多久了?怎麼這次碰到個金槍不倒?”
“有一個小時了吧,九點上去的。”
“我去催催去,再不出來讓他加鐘。”
*
這種底商所謂的二樓,其實就是房子的層高夠,從裡麵隔了兩層,忘江湖的二樓也是隔出來的。
樓上除了放一些雜物,韜子還給自己收拾了個房間,就挨著路邊。不大的一間房,裡麵放著張單人床,鋪著灰色格子的被單,看起來很素淡乾淨。
同樣是灰色格子的窗簾,似乎和被單是同一種布料做的。
有一個不大的衣櫃,一個小鬥櫃,一個四方茶幾,都是原木色,是韜子搬過來後添置的。鬥櫃上放著電視,茶幾四周扔著幾個墊子,地板擦得很乾淨,可以光著腳踩在上麵。
此時朱寧娜就光著腳踩在地上。今天一天她都耗在‘忘江湖’裡,下午打烊了,她也不走,說幫韜子乾了很多活兒,累得不輕。
其實她所謂的乾了很多活兒,就是擇了一袋豆角,關鍵豆角還擇得長的長短的短坑坑窪窪的,實在沒辦法見人,韜子就把豆角這個菜給取消掉了。
還有就是幫忙打包。
本來挺簡單的事,這位姑奶奶總是會裝錯,給韜子找了不少事,光給客人打電話道歉,就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可是她說她累,韜子也不好說什麼,隻能把二樓的房間讓給她休息,自己在樓下待了一下午。
晚上一直忙到打烊,韜子心想她這下總該走了,誰知她又跑上來了,一點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朱寧娜是先上來的,當時韜子還在樓下做打烊的準備。等他一直等都不見她下來,把門先關了上樓,朱寧娜澡都洗好了,穿著他的白色襯衫,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一邊玩手機一邊看電視。
空調靜靜地吐著冷氣,韜子出了一身汗,渾身汗津津的。
這女人太過若無其事,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先拿了衣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