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陽神識探查著周圍,腳步慢慢往後移動,發現周圍並無異樣後,商晚陽轉身就要離開。可剛轉過頭,就感覺頭一暈,她閉上眼睛緩解這股不適感,等再睜開眼睛時,商晚陽眼前已經不再是她之前所待地方的場景了。 商晚陽心下一驚,暗叫不好,她這不會是入了那狐狸製造的幻境了吧。她連忙謹守心神,告訴自己這是幻境,不管發生什麼都是假的,自己一定不要上當。 但令她驚訝的是,她所在的場景,是她從來沒見過的一處森林裡,她還以為會是熟悉的場景進而迷惑她呢。 她的眼前出現了兩隻幻狐,商晚陽後退了兩步,但卻發現那對幻狐像是根本沒發現她一樣,自顧自的親昵著,其中那隻體型較小的狐狸拿腦袋輕輕蹭著那隻體型較大的狐狸。 商晚陽發現自己並沒有危險後,就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這應該是一對幻狐,那隻大的是公的,那隻小些的應該是母的。商晚陽不知道那狐狸想乾什麼就繼續往下看。 她看著那對幻狐的生活,場景不斷的切換著,它們一起修煉,一起玩耍,一起等著傍晚太陽逐漸的沒入遠方的地平線,又一起等待著清晨森林裡的第一縷陽光。 它們形影不離,森林裡的種種凶險它們都一起麵對,不拋棄,不放棄。商晚陽看著他們這樣的生活,漸漸的忽略了自己,她好像變成了一縷清風,一縷陽光圍繞著它們。它們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散發著甜甜的味道,慢慢的,商晚陽為他們每一次頭顱的相抵而感到溫馨,為他們一次次危險戰鬥而感到揪心。多麼希望他們一直這樣,不要有危險,不要有其他的東西,就這樣就好,一直到天荒地老。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它們就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美好的像夢境,它們的世界隻有彼此,連空氣都顯得多餘。 但這種無憂的生活,終究是不能長久的。一日,它們像往常一樣在一起修煉,但這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是一個修士,一個很厲害的修士。他發現了這對幻狐,便起了貪念,想將兩隻幻狐占為己有,幻狐是一個崇尚自由的種族,它們不想被束縛,況且它們若是被捉住,就不能像以前一樣生活,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了,修士一生隻可契約一隻靈獸,它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它們立刻聯合製造了幻境,但對方實力太強,它們支撐起的幻境搖搖欲墜,若是對方破了幻境,他們隻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它們對視了一眼,似乎商量好了什麼,開始燃燒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建立起更加強大的幻陣。商晚陽此時心臟就像被人抓住,讓她難受不已,她想衝過去幫它們,但她卻像被定住一樣,身體根本不能動作。 就在商晚陽以為它們要一起赴死的時候,那隻公狐狸突然轉身對準了那隻母的狐狸,吐出了自己的妖丹。那母狐狸一愣,就在這愣神的瞬間,妖丹破裂,釋放出了一個紫色光罩,罩住母狐狸,朝遠處遁去。 那隻母狐狸反應過來,已經被光罩罩住,它立刻開始抓撓光罩,用爪子刨,用嘴巴啃,用腦袋撞擊,但即使她把指甲折斷了,口裡也浸出了鮮血,光罩裡狐狸毛亂飛,那光罩也不能被打破,反而更加迅速的朝遠處飛去。是啊,它怎麼可能打的破,那是它的伴侶用所有的修為凝聚的光罩,隻要能量不消耗完全,是不能被打破的。 母狐狸不再撞擊光罩,它的眼睛裡漸漸出現了水光,它的視線緊緊的鎖住公幻狐,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在質問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說過的嗎?不是說過要一起麵對的嗎?不是要同生共死的嗎?為什麼欺騙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這麼殘忍的對我。 公狐狸望著光罩消失在遠方,它的眼角滴落了一滴淚水,它不再反抗,頹然的倒在地上,眼睛卻始終盯著那光罩消失的天際。似乎隻有這一刻它還是它,還能再用它的靈魂,它的身體去想念她,去記住她。 很快那修士從失去控製的幻境中掙脫,他帶走了公幻狐,但並沒有簽定契約,或者失去妖丹的公幻狐已經沒有了價值,也或許他本來就有靈獸。 而那隻幻狐被光罩帶到了一處丘陵之地,母幻狐在這裡定居了下來。商晚陽此時心裡很苦,為它們的分離而苦,更為了公幻狐而苦。就在她以為母幻狐忘記了公幻狐要重新開始的時候,母幻狐的肚子卻一天天大了起來,商晚陽恍然大悟,原來它有了小狐狸,商晚陽驚喜,它們有了孩子嗎? 她看著母幻狐認真的照顧著自己的肚子,每天采集晨露,吸收月華,隻是是不是她會望向她來的地方,似是懷念,似是憂傷。但她仍然沒有離開,依然每天相同的步驟,卻是沒有了以往的靈性,像失去了靈魂。 終於有一天,小狐狸出生了,母幻狐愛憐的舔舐著小狐狸,眼角卻流下了一滴淚,她淒婉的叫著,似乎在哭泣著。 小狐狸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它什麼也不知道,它輕輕蹭著母親的頭顱,歡快的叫著。這一幕,多像當年的母幻狐,撒嬌一般輕輕蹭著公幻狐的場景。母狐狸用舌頭舔著小幻狐的腦袋,作為回應,可惜她的伴侶,她卻再也無法碰觸的到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小狐狸慢慢長大了,母幻狐陪著它捉蝴蝶,教他修煉,讓他認識這個世界。小狐狸漸漸懂得了一切,它無憂無慮的生活著,卻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個父親,一個偉大的父親。 直到有一天,它的母親,也就是母幻狐用獸語告訴它,它長大了,應該出去闖蕩了,應該離開家自己出去闖蕩了。商晚陽不知怎麼的,竟然能聽的懂它們的對話。 小狐狸當然不願意,它不想出去闖蕩,它想留在母親身邊,它衝過去用腦袋蹭著母親,母幻狐卻沒有向往常一樣回應它。她露出了自己的牙,一臉凶相,它把小狐狸撞了出去。小狐狸愣住了,它呆呆的從地上爬起來,向母幻狐繼續靠去。母幻狐卻是擺開架勢,朝它咆哮著,小狐狸不明白母親是怎麼了,它有些害怕,怕母親不要它了。 它不管母幻狐的警告,再次向母幻狐奔了過去,母幻狐也衝了過來,咬住它的後頸,把它再次甩了出去。一次又一次,小幻狐也生氣了,它賭氣的離開了,它有些怨母親,她既然這麼想要他離開,那他就離開好了。 但他卻不知道,這卻是他最後一次見他的母親。 小幻狐在外流浪許久之後,它漸漸對外界感到沒有興趣了,它想母親了,它想家了,母親肯定也想他了,他期待著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但迎接它的隻有空空的洞穴,它焦急的尋遍了母親以前出現的所有地方,但都一無所獲。它不死心的一遍遍搜尋,卻一次比一次絕望,它後悔了,後悔離開了,若是知道見不到母親了,它寧願被母親摔死也不會走的。 它淒涼的叫著,似是在呼喚母幻狐,一聲比一聲淒厲,也一聲比一聲憂傷,無力。 商晚陽此時的眼淚盈滿了眼眶,她想走過去,走過去撫摸小狐狸,告訴他,她的母親去找他的父親去了,讓他堅強,他們都會回來的。 漸漸的眼前的幻境隨著那叫聲消失了,那聲音似乎與身後洞口裡傳出的叫聲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第五十九章 幻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