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後笑了笑,將手中的冊子砸到了裕王的身上,歎息道:“朕終究是太過心軟,沒聽母後的話,才讓你有這等機會狼子野心恩將仇報。”
裕王有心反駁,卻更好奇冊子裡到底寫著什麼,他彎腰撿起翻開冊子,定眸看了起來。
他越看越是心驚,冊子上竟然將自己是如何在獄中與自己昔日黨羽來往,又是如何與永安侯勾結記載的清清楚楚,
最為讓他詫異的是上麵還詳細的寫著永安侯同哪些人做了交易,又背著自己暗暗結盟,達成共識。
裕王神情大變,不可思議的看著皇帝,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你不是中毒了麼?難不成前些日子你都是在演戲??”
皇帝高深莫測的勾了勾唇,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指了指那冊子質問道,“你以為永安侯為何要如此殷切的幫你奉你為主?看了這些還不明白你自己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麼?”
裕王此人本就生性多疑,此前對永安侯也沒有十足的信任,一直是相互利用罷了,隻是裕王沒想到永安侯膽子這麼大,竟然想謀權篡位改朝換代!
這天下是他元家的,眼下自己籌謀逼宮也不過是兄弟內鬥,可永安侯那個老狐狸若是想插手就是另一碼事了!
他臉色陰沉的看著冊子裡寫的東西,眯了眯眼看向皇帝,“這個時候給我看這個,你不過是想擾亂我的判斷罷了,這招挑撥離間使得倒是得心應手。”
“朕是在挑撥離間還是闡述事實你心知肚明,如若王弟非要自欺欺人,朕也沒法子。”皇帝拍了拍龍袍下擺的褶皺,重新回到了羅漢床上,指了指棋盤道“王弟請吧~”
裕王這會兒哪還有心思下棋?他望著神情自若的皇帝眯了眯眼,越發看不透皇帝到底想做什麼。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竟然毫不慌亂,莫非他早已察覺了一切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裕王心中百轉千回,遲遲沒有動作。
皇帝倒也沒有著急催他,見他立在原地陰沉著臉,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持雙子與自己對起弈來。
裕王看了看桌子上立著的沙漏,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永安侯馬上就要到了,自己不該再收皇帝蠱惑,他這會兒一定是在裝腔作勢,強弩之末而已,犯不上因為他的三言兩語放棄自己的春秋大業!
裕王打定了主意,大步走到書架上取下上麵的寶劍,揚手抽出以劍尖指著皇帝道:“休要再做無謂的掙紮,隻要你死了我就成了皇帝,什麼永安侯忠勇侯本王想收拾誰便收拾誰,輪得到你在這裡提醒我?既然毒藥失效,那就由我來親自送你歸西!”
話落,裕王就將長劍搭在皇帝的脖頸之上。
皇帝歎了口氣,看著裕王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裕王被他盯得心頭發毛,又靠近了他的脖頸幾分,隨後將袖子裡準備好的禪位書拿了出來,強硬道:“去!趕緊按照這個謄寫一遍!一個字也不許差!”
皇帝的字極具特色,裕王試著仿寫了許久也沒能模仿出幾分,故而隻能讓皇帝自己親手寫才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不待皇帝說話,殿外傳來雜亂吵嚷的腳步聲。
永安侯帶著人手到了!
裕王大喜,抓起皇帝便推搡著他到了書桌前,“快寫!免得吃些沒必要的苦頭!”
永安侯聽到殿內裕王的話詫異的蹙起眉頭,他大步走了進去,看到皇帝安然無恙的坐在書桌旁登時變了臉色。
“你可算來了,你給他吃的什麼毒?壓根沒有用!”裕王帶著幾分責怪的語氣質問道。
而皇帝則是用著看戲一樣的目光看著永安侯,勾了勾唇角一言不發。
永安侯被皇帝的目光盯得一時怔住,心頭猛的往下沉。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帝,即便是從前身體康健沒有中蠱毒的皇帝,氣場也不是這樣的。
眼前的皇帝雖然容貌未變,周身氣場卻完全不同,仿佛從一隻溫馴的綿羊變成了深不可測的雄獅,讓人不敢輕視。
“皇上?”永安侯試探的行了一禮。
裕王沒想到到了眼前這等劍拔弩張的局麵時永安侯還再向皇帝行禮,他嗤笑一聲說道:“不用裝了,我皇兄可是精明得很,早就猜到了你我的打算。”
永安侯聞後擰了擰眉,看了眼桌案上的禪位書後,垂了垂眼。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皇上怎麼會恢複清明?那蠱毒明明不可解,他怎麼會無言無辜的好了?
永安侯心中湧出幾分不安,也顧不上皇帝的異常,他看了裕王一眼,冷聲道,“此處就交給王爺了,臣去外麵守著。”
裕王見他看都不敢看皇帝一眼,禁不住鄙夷,心道如此膽小懦弱之人怎麼可能想謀權篡位?皇兄果然是在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