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鳥啄花是一種喜好。
在鳥類中,有少部分鳥類的確能以某些花種花苞為食,但大多數都是被春花的氣味與顏色吸引,以及築巢的習性,才會有啄擷花瓣行為。
曾有人將一隻紅腹灰雀在垂櫻間嬉戲,抓緊樹枝準備飛起的姿態畫入紙中,背景選用的浮世繪之藍沉靜大雅,其中花鳥呼應,小鳥的動作又被描繪得十分靈動。
朝日川一時在見過這幅畫之後,就感悟出了這十分靈巧的一型。
他理所應當地覺得作為一名繪者,所有的劍型都該來自於創作之中。
繪之呼吸·二之型·灰雀垂櫻。
黑發的鬼以刀為筆,淩空劃出的飄逸墨線斑點潑灑,驟然化成靈巧躍動的灰雀,在櫻雨間撲扇翻飛。
這一型比本源的水之呼吸雫波紋擊刺更快更輕,卻也更鋒利精準。
黑影身上的紅眼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看到一道刀光閃過,然後劇痛襲來。彌彌切丸直接在它每一隻眼睛上留下了切切實實的刀口!
黑影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嘯聲,被擊中的眼睛痛苦地合上留下血淚,它開始變形,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剩下的眼珠蠕動堆積到掌心合成獨眼,朝朝日川抓來。
朝日川一時不慌不忙,下落之後一踏桌子,轉動手腕。
繪之呼吸·一之型·臨摹——八重霞!
八瓣霞光瞬間從彌彌切丸的刀刃上綻放,同時也掩藏住了朝日川一時的身形。
被時透無一郎虐了那麼多天,臨摹出霞之呼吸的型對他來說不是難事,朝日川一時幾個上下跳竄的動作,緊盯著妖怪的動作。
他的刀太短,輕易近身的話容易被這種形態的怪異抓住。
朝日川一時估量著距離,靜靜伏下身。
再度受到八道刀擊的“怪異”無可奈何地在霞霧裡抓狂,巨大的手掌帶著赫赫邪氣舞來舞去,但握進掌心的隻有一團綺麗的霞霧。
嘩啦。
突然之間,它像是聽見了某個方向傳來的一聲動靜,像是朝日川在霞霧中不慎碰到了牌桌上的麻將,暴露了位置。
巨大的手掌瞬間轉向,表麵的邪氣像是燃燒了起來,滾滾衝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嗖——霞霧的散開比手掌的動作都快,混淆視線的霧氣消失之後,那掌心中紅色的獨眼猛地大睜,看清了眼前的人。
寺廟的主人一臉淡定地站在霞霧的最前方,身前豎著一把簡樸的長弓,正緩緩拉開弓弦。
熟悉百目鬼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把可以化作破魔箭的道具,箭矢上潔淨的氣息更是妖邪畏懼的東西。
黑影在看到百目鬼的時候就戰栗了起來,五指立刻化成液體般的東西收攏到眼前。
它再度變回了一個黑色的墨團,想要牢牢護住掌心上的那隻眼睛。
但下一秒,它又聽到一個聲音,令它更加恐懼了起來。
像是有人在它的身後,緩慢地轉動著握著刀柄的手腕,刀刃在翻轉間帶動了小小的風聲,最後持刀的人應該是擺出了一個反手握刀姿勢。
很少有人能意識到,灰雀垂櫻是模擬鳥類的動作出刀,所以步姿必須靈巧多變,本質上其實是一個實打實的繞後技。
“雀鳥”在它的身後輕輕笑了一聲,打了個招呼:“嘿,我在這。”
墨色的湖泊霎時在心境中展開,朝日川一時平靜地向前踏了一步。
臨摹——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一步之後,他的身體穿過了“怪異”,刀尖上的最後一滴墨水落入湖麵,漣漪微微,最後所有的一切歸於風平浪靜。
他身後那團混沌的黑暗被-乾脆地一刀兩斷,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像是溶解一般落入了他腳下墨色的湖泊中。
“啪、啪、啪。”
櫻花飄過眼前,朝日川一時從模仿凪的心境裡走了出來,就看到小羽的奶奶在桌前拍了幾下手:“哎呀,真是漂亮的一刀啊。”
“朝日川,沒事吧?”炭治郎關心道
“呼,沒事。”朝日川一時走回到牌桌旁邊,“這樣就可以幫到他們了嗎,奶奶。”
小羽的奶奶還是嗬嗬地笑著:“你這小鬼,年紀明明比我還大。”
“……”朝日川動作一僵,不知道該不該把握住這個吐槽的機會。
炭治郎第一次直麵見到靈異事件現場,感覺和獵鬼的情況完全不同。
他忽然意識到了朝日川話裡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他們’?做夢的不是一個女孩子嗎……?”
朝日川一時靜了靜,看向小羽的奶奶。
“哎呀,小孩子果然還是可愛啊。”小羽的奶奶敷衍道。
“誒,謝謝。”
黑發的鬼告訴劍士少年:“被幫助的對象其實有兩個。”
炭治郎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在小羽的奶奶說出被幫助的還有櫻樹的時候,少年明了地點點頭,覺得這個說法沒有什麼不對。
但和朝日川一時說的意思還是有區彆的。
他在看見少女手臂的時候,還看到了櫻樹上有一圈淺淡的光暈,因為色澤太淺,炭治郎可能沒有注意。
可朝日川其實也有一點不解的地方,就是在他在看到那層光暈的時候,為什麼就會自然而然地覺得那是這顆櫻樹的“靈魂”一樣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