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綜]詭刃戲畫 桃李酒 7697 字 10個月前

所謂“浮世”,乃指瞬息即逝的塵世之意。

畫師的職責,就是將所看到的一切畫麵儘收眼底,在繪於紙上。一幅畫便代表著一則塵世間的小事。

在風景畫的名家中,朝日川從最受有“雪月花”之讚美的畫師裡感悟出了劍型。

比良山下的茫茫大雪中,疲憊的旅人踽踽獨行,風聲嗚咽,雪山低鳴,崩落的塵浪彰顯著自然殘酷無情的力量,讓旅人懷中那一封無法送到的情信就此湮沒在了蒼蒼雪國裡,無聲無息。

每個人都能從畫中讀出一則故事,以朝日川存在的歲月,他一定要竭儘全力地去幻想自己從沒有見過的、新奇的景物,才不會在漫長的生命裡衰老而去。

澎湃的力量彙聚於彌彌切丸的刀芒中,宛如雪崩白浪傾倒進這妖異的庭院裡。

所有海獸儘數像是結冰後被凍裂般發出了悲鳴。

時透無一郎在水裡忽然感到一股極寒的力量迫近,困著自己的水壺霎時霜白了一半,空氣從冰裂的縫隙裡滲了進來。

朝日川落地,輕輕喘氣,對著變成冰雕的玉壺揮刀。

噗地一聲,被斬斷的玉壺的身體卻變成了一層薄薄的皮。

朝日川一時後退,再度警覺了起來。

庭院內所有的海獸都化作了齏粉,但鬼的聲音卻從他的身後傳了出來,“啊,啊,你這個鬼可真是不容小覷,要不是用刀的,真會讓人誤會成當年那個讓童磨大人一時不敢吃女人的畫師之鬼。”

畫師之鬼?朝日川一時下意識挑眉,鬼中難道還有和鬼舞辻無慘對立、還是畫師的鬼?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會好好想想玉壺的話的意思,但由於他不認識什麼童磨,也覺得把自己扔出畫家行列的玉壺的思維有點問題,所以想那麼多不僅是白費力氣還不利於現在的情況。

因為玉壺的模樣已經完全改變了。

壺鬼離開了自己的壺,渾身像是一條蛇般布滿了鱗片,又像是魚類一樣長了閃光的蹼與鰭。

朝日川一時抬頭,這個魚人怪物一樣的鬼盤踞在大樹上,渾身上下仍舊沒有半點地方符合自己的審美。

朝日川一時握緊刀,低聲對身後的人說道:“既然有空氣了,就趕緊恢複呼吸吧,接下來我可能幫不了你了。”

時透無一郎模模糊糊地聽見他的聲音,在水和冰中艱難地轉移著視線,捕捉到了朝日川的身影。

他變強了。

在看到雪國的時候時透無一郎就意識到了畫師的變化,但也知道對方想要單獨殺掉那隻鬼還是很難。

他們都能感到玉壺變化後,氣勢和力量提高了一大截。

腥臭撲鼻,麵對著跟著軀體變化而氣勢與力量提高了一截的玉壺,朝日川握緊刀,施展出了五之型。

繪之呼吸·五之型·月見。

無數弦月般的弧光在朝日川一時的手中暴漲,又在頃刻之間向樹上的玉壺割去。

“哦?”

玉壺見到這一型,發出驚訝卻不是特彆畏懼的聲音,像是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之前雪國一型出乎了他的意料是沒錯,但朝日川一時不知道的是,取意從月的劍法,上弦的鬼們可是見過更多花樣。

不過能輕鬆解決的他為什麼要和朝日川一時硬剛?

玉壺詭異地笑了起來,拿出新的壺,無數粘魚從他的手裡飛出,卻越過了朝日川一時,向時透無一郎的牢籠飛過去。

出自同一血鬼術的魚和壺之間沒有阻攔,數以萬計的遊魚張開嘴巴,鋒利的牙齒閃著鋼鐵般的寒光,遊向壺中的魚餌。

他要死了嗎。

時透無一郎看著迎麵而來的遊魚,發現自己還不夠反抗的事實時,以不應該屬於少年心態的平靜地停下了一切動作。

要結束了,沒想到到最後他也沒有想起關於自己過去的記憶。

他無神地看著自己飄蕩在水裡的長發與霜白色的雪痕,還能冷靜地判斷朝日川一時無法敵過這隻鬼,上弦的鬼果然狡猾,血鬼術花樣多變,如果能把這隻鬼的情報帶到幾天後的柱合會議上,主公應該會很高興吧。

可惜,沒人能支援,也沒人能幫助……

【幫助!?有誰會來幫助你!?】

嗯?時透無一郎的眼瞼微微一動。

【作為九柱之一高估了自己的力量,還想把擔子扔給彆人嗎?】

是誰再說話?

遠遠地像是傳來了一個重擊的聲音。

時透無一郎微微瞪大了眼睛,猩紅的鮮血像是潑墨一般在他的眼前綻開,透明的壺水染上了厚重的色澤,倒映出了,在大喊的自己。

是他自己,又不是他自己。

那個“自己”在大罵著、回答著:

“你有個屁能耐,隻有被上天選中的人才有資格幫助他人,自己沒有力量,還想要成為劍士,隻有毫無意義的白白送死!”

是我自己,在訓斥自己?

不,不對,那是——

潑上水之壺的鮮血滑落,時透無一郎模糊地看到了壺之外的情況,渾身緊繃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鮮血和被凍死的魚群啪啪落到地上,朝日川一時癱坐了下來,用彌彌切丸支撐住身體。

時透無一郎伸出手,不知道是想抓住剛剛的鏡像還是壺外朝日川一時。

鬼是可以用血鬼術同化鬼的,明明解救不了自己增加戰力,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毫無理由的舉動?

【不,無一郎,不要讓自己的思維被定式的想法束縛,總有一天,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會將盤踞在你腦海中的霧靄吹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