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哢嚓後,無限城裡發出了一聲巨響。
像是一千根鋼筋被齊齊扭斷,萬噸混凝土砸落地麵,玉壺蛆蟲搬的身體倒在木質的太鼓橋上,鮮血橫流。
他的腦袋被鬼舞辻無慘整個擰下,扔進了無限城最底部。
“我討厭‘變化’。”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不大,卻傳遍了無限城的所有角落。
無限城是一位彈奏著琵琶的鬼——鳴女的血鬼術,由無限的空間與房屋、建築的部分構成,長橋與樓梯無視角度地橫越在其中,且所有的部件都在鳴女的控製中。
無限城核心區域保持著最純正的和式裝潢,現在空曠的榻榻米上糊滿了目前僅剩的下弦被吞噬後血肉模糊的糜爛物。
鬼舞辻無慘這次試用的擬態是一個小孩子,他站在高處,渾身的氣壓極低,紅色的豎瞳掃過四周的上弦:
“不是產屋敷一族還活著,也不是‘青色彼岸花’一直沒有找到,而是你們的能力一直無法保持在一個完美的狀態。隻是遇到一個柱,就差點死在獵鬼人的手上,兩百多年來上弦之位就開始出現空缺,我對你們不再抱有期待了。”
玉壺的戰果讓鬼舞辻無慘感到不滿,在派出猗窩座之前就被一個霞柱和一隻鬼打得一敗塗地,這無疑讓他很憤怒。
當然還有更憤怒的一點是——
鬼舞辻無慘突然青筋暴起,一邊手臂的血肉忽然膨脹伸出,攪成一團,衝向上弦之二的鬼。
童磨是一個擁有白橡色頭發、瞳孔七彩的鬼,臉上一直掛著笑,即便是被鬼舞辻無慘的攻擊直接釘在了門板上,他也能語氣爛漫地說:“啊呀呀,無慘大人息怒,屬下罪該萬死。”
鬼舞辻無慘陰森道:“如果珠世在這百年間沒有發展其他的鬼,那個協助鬼殺隊的叛徒,就是七年前你應該殺掉的鬼。”
七年前,鬼舞辻無慘得知有一個不受他掌控的畫師之鬼出現時,就派了童磨去殺掉對方。
當時的浮世繪町正好發生了一場暴動和極為巧合的天災,據說是妖怪作祟,童磨在混亂中如魚得水,輕而易舉地殺掉了對方。
雖然童磨現在回憶起來覺得隱隱有哪裡不對,也不知道為什麼被自己殺死的鬼還會出現,當下訕笑道:“這個嘛……”
“這可不能完全怪他,鬼王大人。”
一個聲音徒然出現在無限城中,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令鬼舞辻無慘、上弦一黑死牟、鳴女之外的鬼都是一驚。
坐在平台上的鳴女撥動琴弦,鏗鏘幾聲,一扇拉門後就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青年。
青年身形瘦削,穿著和服,臉上掛有一截帷幕遮住了上半張臉,薄薄的嘴唇帶著細微的笑,看上去沒有什麼特點,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卻猶如平靜的大海。
在場的鬼都能感覺出他的身份。
童磨興奮道:“哎呀,這位是……”
上弦一黑死牟的聲音響起:“是京都那一邊的……妖怪嗎。”
妖怪青年笑著,十分禮貌地自我介紹道:“百物語組的怪談畫師,見過各位上弦大人。”
又隨著幾聲鏗鏘的弦音,另一扇門打開,玉壺被碾得血肉模糊的頭顱被從底層傳送了上來,掉回自己的身體身邊。
鬼舞辻無慘收回手,讓童磨四分五裂的身軀掉到了地上,迅速地愈合。
他移開視線,麵無表情地說道:“這是新的上弦六。”
這個消息反而讓其他上弦鬼同時一愣。
黑死牟聲音沉穩:“無慘大人,確定要與京都的妖怪合作了嗎?”
鬼舞辻無慘其實無法容忍自己掌控不了的事物,這點從他對於鬼的□□管理就能看得出來。
前陣子讓十二鬼月去尋找妖怪合作這一點變化在鬼的眼裡已經是匪夷所思的命令,因為妖怪擁有的妖怪之裡可以完全隔絕掉鬼舞辻無慘對鬼的控製,千百年來鬼與妖怪互不相乾,突然來這麼一出卻沒有解釋,讓他們感到很奇怪。
不過鬼舞辻無慘不解釋,下弦鬼們也不敢問,上弦鬼們紛紛表示能對妖怪下手很高興,沒有人會觸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