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午睡,在這陌生的房間裡,蘇簡卻沒真正睡著,這一個多星期來,她接趙曉芝這個位置後,一直在想要如何讓客戶喜歡自己,如何讓客戶順服,怎麼辦好手頭的事情,爭取少一些罵聲。
她實實在在扮演著乙方的身份,把客戶當成了甲方,試圖去征服客戶,刻板而生硬。
然,今日看到周啟跟林聰的相處。
她才驚覺,乙方甲方之間還存在著感情這東西。
以前聽到趙曉芝嗲聲嗲氣地哄著客戶,自以為她心中必定惡心至極。
但或許,這隻是一種示弱的手段罷了?
蘇簡腦海裡一直轉著,想著,後也迷迷糊糊地睡著。
兩點十分,鬨鐘一響,蘇簡翻身坐起,收拾自己,出門,對麵門正巧也打開,周啟叼著煙,挽著袖子出來,抬眼,輕笑:“醒了?”
“周總好。”蘇簡老實應話。
周啟看著她側臉,薄唇動了動,笑著抬手。
蘇簡驚嚇,往後一退,他指尖碰上她臉頰,輕輕一觸,帶著半截紙巾下來。
他笑:“這是什麼?枕著紙巾睡覺?”
蘇簡臉紅,手背擦拭臉頰。
她光整理衣服了,沒看臉。
“林總....”她看了眼斜對麵的房門,想起剛剛進去的兩個人,周啟低笑,嗓音蕩在耳邊,他道:“我們去棋牌室等他們。”
這個“等”“他們”說得意味深長,蘇簡腦袋空空,路過房門,眼都不敢看。
安娜年紀最多隻有三十歲,可林聰即使保養得再好,也快六十了。
棋牌室裡人不少,自動麻將滾動的聲音交叉在包廂裡,周啟神情自若地跟他們說笑,男人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容貌俊美,一笑一眉眼都帶著風流,蘇簡落後他兩步,不敢靠他太近,也不敢離他太遠,隻跟緊他。
舉手投足之間,均是運籌帷幄的氣勢。
她心想,難怪公司的女員工如此心傾他。
不一會,安娜挽著林聰的手進來,早就備好的牌桌等著他們,周啟握了下蘇簡的手腕,蘇簡驚了下,男人寬厚的手掌拉著她,將她往下帶,輕聲問道:“會打嗎?”
蘇簡手腕不著痕跡地轉動,應到:“不太會。”
周啟低笑,鬆開她:“那就服侍我好了。”
蘇簡有點不明白,周啟吩咐道:“端茶倒水,蘇秘書。”
蘇簡立即應:“好。”
安娜跟林聰兩人坐下,還空了一個位置,不一會,一穿著緊身長裙的女人走過來,手從周啟的肩膀滑過,紅色指甲輕描淡寫地碰了碰周啟的耳垂,蘇簡站得位置刁鑽,一眼看到,下意識地撇開臉。
再回頭,那漂亮女人坐下,林聰認識她,笑著抬手親吻了她的手背:“詩小姐。”
“林總來黎城,怎麼不通知我?”女人嬌滴滴地努嘴笑。
林聰笑起來:“詩小姐大忙人,不正忙著追周總嗎?”
“哎呀,哪來的話,真的,哪裡傳的緋聞啊,我需要追他?”詩小姐眉眼細長,睨了周啟一眼。
語氣中帶著試探。
周啟叼著煙,唇角含著笑意,不搭話。
蘇簡心想,又一個喜歡他的女人。
牌桌滾動,進入正軌,一桌兩男兩女,安娜神情不如早上那般神采,但卻看的出被男人寵愛過的慵懶。
詩小姐就更不用說了,一身帶著嬌豔美麗,說話不嗲,卻嬌滴滴的,句句都在往周啟身上繞。
紅男綠女,曖昧湧動。
蘇簡像個局外人,真真切切看不清,但這是她未曾接觸過的世界,女人聰明自若,男人把控一切,你進我退,互相博弈,試探,陰陽相合。
“怎麼就老欺負我?”詩小姐扔了牌,不開心地反問,眼眸看著周啟,周啟彈了彈煙灰,笑道:“這牌桌上輸贏都是常事,怎麼能說欺負你呢?”
“你打牌那個勁誰不知道?”詩小姐哼一聲,“虧我還介紹我家懷雲去你公司上班....”
蘇簡添水的手一頓,她看詩小姐一眼。
周啟看著跟前的牌,手去端茶杯,水還沒倒,空著呢,蘇簡一急,壓住他的手:“周總,我還沒倒...”
壓在手背上的手軟和得很,周啟偏頭,唇角帶笑,故意言責:“怎麼這麼慢?我渴得很。”
眼眸卻在她那白皙的指尖上轉。
蘇簡道歉,急急往茶杯裡倒水,熱水冒煙,煙霧蒙了她側臉,她下午沒穿套裝外套,隻穿白色襯衫,柔軟腰身塞在腰間,引誘著男人去握。
周啟眼眸愈發放肆。
詩小姐這才注意到這清湯素臉的秘書,多看她兩眼,又看周啟一眼,周啟卻已看著跟前牌,端著茶水,慢悠悠地吹著....
詩小姐眉心斂斂,又看不出什麼痕跡,便作罷。
棋牌室是娛樂的地方,不適合談話,周啟輸給安娜不少錢,惹來林聰一陣開懷大笑,安娜眉眼舒開,他自然也開心,下午五點左右,四個人移往餐廳吃飯,詩小姐沒跟著,她也有她的應酬。
走之前,戳了下周啟的肩膀:“下周的展會可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