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至歎了口氣,隻試了試章重錦的頸脈,見人確已沒了,便也不再去和他爭搶,合十低念道:“阿彌陀佛——”
眾人齊齊靜默了一瞬。
周昊唏噓語塞,半晌才道:“章大哥節哀,咱們遲早給侄子報仇雪恨。”
周奇道:“沒錯,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章宿愣了好一會兒,忽而陰冷地哼笑了起來。
不等旁人再勸,他豁然起身,目光怪異地四顧一望,絮絮道:“該走了。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寶藏。”
藺王孫仿佛心中不忍,歎道:“章世伯……”
章宿猛地回頭盯住他,冷聲問:“你想說什麼?你放心,我沒有瘋。我好好的,不會拖任何人的後腿。”他一字一句道,“我們該走了。”
玉壺山頂的湖很美。
海侯城外多山,峰巒連綿十數裡,玉壺山山接兩峰,於起伏綠嶺間聳立如壺口。眾人登上山頂時,朝陽出岫,霓裳萬裡,白霧湧動間閃爍著斑斕的異色。而山頂中央那一孔湛藍湖泊正匍匐在玉碗般碧綠的穀口中,波光迷人恰如西域絕色美姬的深邃眼瞳。
眾人顧不上欣賞這湖是多美,隻是鬆了口氣——
因為它並不算一口大湖。
藺王孫掩嘴咳嗽了幾聲,斷續道:“咱們得先下水找寶藏入口。”
他伸手拍了拍身後馬匹上的褡褳,從中拿出一隻鯊魚皮囊來。
在場八人騎馬而來,每人的馬褡褳上都裝著幾個這樣的鯊魚皮囊,算是眾人帶得最多的東西。這皮囊鼓漲飽滿,裡麵裝的不是水,卻是空氣,正可以供人在湖底吸用。
藺王孫續道:“章世伯背上有傷,不便浸水太久。就有勞世伯在岸上稍坐,看顧下兩個女子。”見章宿沉默不語,並無異議,他才點了點頭,“我等則攜皮囊下水,何時氣用儘了,便上岸來稍作休息。等大夥兒一齊洑回來,再一齊下水去找,免得在這湖裡生出什麼閃失,旁人卻一時難以發現。”
忽地沈眠發覺袖口給人拉了一拉,回頭一看,新娘子正以手指口,仿佛急著說話。
沈眠正自為難,一直注意著她的藺王孫早瞧見了情形,邊咳嗽邊走近兩人,順手解開了新娘的啞穴,問:“你還有什麼話說?”
新娘清清嗓子,略帶驚恐地嘶啞道:“我……我不會水。你們點了我的穴道,讓我留在岸上不成麼?”
周昊怒聲嗆道:“你怎麼不早說?一定是在扯謊騙人!”
新娘委屈萬分:“適才你們有誰注意我了?我說不出話來,那會兒又死了人……我哪敢招惹你們?現在說不也不晚?”
章宿聽了那句“死了人”,忽地陰沉沉地瞥向她,嚇得她往後一縮,直縮到了沈眠身後。
楚留香道:“她說的法子倒也不錯。點了她的穴道,沈姑娘也可放心留在岸上了。”
新娘子聞言不由又露出期冀之色,從沈眠肩頭偷眼望向藺王孫。
藺王孫沉吟片刻,柔聲向沈眠問:“你瞧呢?你願不願留在岸上?”
沈眠垂頭不語,就在眾人以為她不會回話之時,她忽地兩手絞握,抬睫道:“我……我想下去。”
藺王孫似是微微有些驚訝,遲疑道:“你怎麼又變了主意?”
沈眠肩頭微顫,低低道:“我怕……”
楚留香出言安慰道:“沈姑娘,留在岸上反而更安全一些。你不必怕這女子,她屆時不能動也不能言語,傷害不了你。”
沈眠卻搖搖頭,反駁道:“不是……我不是怕這個!我是怕你們……怕你們都回不來了!”
眾人倒不意她說出這話來。
藺王孫輕輕按住她的肩,音氣說不出得溫和憐愛:“傻姑娘……若我們都回不來,你跟著去了又有什麼用?”
沈眠似有些倉皇。
她眼梢泛紅,下意識地拉住了藺王孫披風的長穗,幽幽道:“我……如果你們都回不來了,留我一個人孤零零在這,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她鼓起勇氣來,仰麵望著藺王孫,“我若下去了,或許還能幫上一點忙。”
藺王孫有些動容,正要再說什麼,章宿忽而冷冷道:“還要再婆婆媽媽多久?這麼一點小事,有什麼好猶豫不決的!”他死死盯住眼前的湖泊,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你們要不肯下去,那我下去好了,省得在這虛耗時光!”
藺王孫略感尷尬,卻也定了主意,向沈眠道:“好,待會兒我們一起下水。”又望向身畔不遠的新娘子,“你也一起下去。”
新娘不料事情怎又這般變化,焦急辯道:“我不會水!”
藺王孫冷淡道:“你隻要長了手和嘴,會拿著皮囊吸氣,便是拖,我們也將你拖下去了!”他不再理會她,而是將披風一摘,隨手扔到馬背上,肅然向眾人道,“一齊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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