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2 / 2)

沒錯,他被鎮住了,頗黎做燈罩,這是什麼新鮮豪法,比什麼酒池肉林優雅一百倍。

片刻之後,木門打開,內侍出出來,聲音尖細:“請徐大人入內。”

徐福轉身,斂衣入內,室內明如白晝,每一盞油燈外罩水色透明頗黎罩,罩身弧度優美如少女,一眼望去這樣的燈罩少說也得有個幾十隻。

他覺得自己有點維持不住這張不動聲色的臉了,下巴有點堅持不住,要掉。

這時,終於見到了秦王,徐福將全部目光放在對方身上,躬身下拜,“微臣見過大王。”

“愛卿辛苦,東西業已備好。”

秦王在前,徐福目不斜視盯著對方後腦勺往前走,秦王停下,徐福也停下。

屋子中間擺了個銅黃色火盆,裡頭火炭燒的通紅,上層空氣烤得微微變形,看火加炭的內侍臉色通紅。

“開始吧。”秦王回座位。

內侍加過最後一遍炭火彎著腰退下。

一秒之後,徐福閉眼,猛地一睜開,提起身邊鉗子,夾著龜甲在火上烤,三個弟子高舉銅鈴,圍著火盆和徐福一圈一圈的轉,口中念念有詞。

年輕的秦始皇一臉嚴肅目睹著這場封建活動。

過了一會兒,龜甲終於在火焰的烘烤下發出細微聲響,幾道細小的裂痕在寫滿甲骨文的龜甲上生長。

龜甲從火焰上移開,三個弟子動作隨即停下,各歸其位,站在一旁不礙事的地方。

徐福將龜甲放在地上,龜殼後背上已經滋生的裂痕繼續生長,滿滿地,空氣裡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龜甲破碎成幾塊不規則的形狀。

他一臉嚴肅看著地上的龜甲,弟子端來托盤,徐福親自將龜殼一塊一塊夾起來,在托盤上擺成一排。

氣氛莫名緊張,三個弟子大氣不敢喘,秦王端坐於書案後,年輕的麵容不動聲色,雙目漆黑,專注審慎。

徐福從弟子手上拿過托盤,走到燈架邊細看龜甲上的字跡與裂痕。

片刻之後,他說:“大王,此卦不吉。”

“此年彗星先出東方又見北方,前有異後有禍,異者無災,禍於王側,及人身。”

秦王眸色微深,“可算得出禍及何人?”

徐福慢慢搖頭,弟子接過龜甲,他一臉深不可測的神秘,長歎:“臣得天幸,執龜甲窺其渺渺行跡,然天意不可知,不可見其鱗爪麵貌,所以卦不具人算不具事。禍於王側猶傷於王,臣請祭告神明,以求澤被。”

秦王道:“善。”

“此夜已深,臣將歸家,火把難近,求賜頗黎明燈。”

秦王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徐福,啟唇:“可,取一盞燈與徐福。”

“謝大王賞賜。”

與廊簷下掛著的油燈相差無幾,底座與蓋子是銅製,中間為玻璃罩,外加兩道交叉而過的金屬絲保護,上方蓋子邊緣處留有氣孔,手提油燈在上頭加個小圓環,此時徐福要手提,就再加個帶鉤子的提杆。

內侍將油燈交給徐福的弟子,徐福躬身告辭,出門後,由內侍送徐福出章台宮。

宮裡宮外常年往來,徐福和這小太監認識,他問:“我才半月不出門,不知錯過多少時事,若非在王宮見到這些燈火,還不知早有匠人燒出水色頗黎。”

內侍笑笑:“大人若在宮外也見不著這水色頗黎,章台宮中水色玻璃器物都由林光宮使人送來,太後有一工坊,匠人工巧,才得這水色頗黎,也隻用來做燈罩。”

提燈火光如杏,透過玻璃罩子未損分毫。

徐福看著前方頗黎燈罩道:“隻用來做頗黎罩未免可惜,蜻蜓眼璧玉雕琉璃盞少一絕色。”

可惜宮裡宮外呂相與太後逸事多有傳說,王與呂相合隻存於表。太後貌美貪歡,不知危亦無懼,放權與呂相,且與大王母子相遠。呂相權傾朝野,大王威勢漸成,臣子明哲保身,即使知太後單純若握權可掌半朝,亦不敢近。

徐福抬頭看一眼天上群星,又瞥一眼越看越漂亮的頗黎燈罩忍不住歎了口氣。

已近宮門,內侍辭彆,“夜間行路,大人多保重。”他看一眼徐福弟子手裡的燈罩,說道:“長安君成礄[1]亦喜寶盞,近日頻頻入宮,目光流連,卻未開口。”

啊?

出了宮門,徐福和弟子說:“累了吧,燈給我。”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