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紅著眼打斷他:“彆說了,真的彆說了,真是受不了……”
這個語氣這個神態這個……她人都要沒了。
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是她的幻覺?
總之,他終於還是聽了她的話。
洞府之外,太陽升起又漸漸落下,傍晚的時候,水如鏡來見道祖。
他們約好了這個時候議事,可他人到了,道祖卻沒有回應。
這是十分罕見的事,水如鏡不知沐雪沉是否遇到過,他肯定是第一次遇到。
怎麼想都覺得道祖不會是出爾反爾的人,莫非他不在?又或是出了什麼意外?
妖魔兩界剛聯合動過手,很難保證他們這會兒沒有其他後招。
水如鏡眉頭緊皺,不敢耽擱,立刻拔劍出鞘,掠入洞府想要一探究竟,助道祖一臂之力。
可後麵發生的事令他錯愕不已。
道祖確實不在,這裡也確實有意外。
可這個意外……
紅蓼倒在一片雪白的絨毯上。
她被折騰得一點兒力氣都沒了,身上裹了件男子的雪色中衣,八條雪白的狐尾在身後甩動著,毛茸茸的狐耳也跟著一顫一顫。
她手腕和頸項暴露在外的部分,無不布滿青紫,她那雙醉人心神的狐狸眼和嫣紅的唇瓣也是無不紅腫。
水如鏡愣住了。
他一時竟忘了轉開視線,直到紅蓼看過來,視線交彙一刹,他才匆忙地避開眼,但並未離開。
他手持本命劍,冷著一張臉說:“大膽狐妖,竟敢善入道祖所在,速速受死。”
他說完話劍尖已經到了紅蓼鼻尖處,卻久久沒能刺下去。
紅蓼現在的反應是非常遲鈍的。
所以危機就在眼前了,她也沒來得及反抗。
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浪蕩的氣息,顯然是做過什麼,那雙勾人的狐狸眼裡卻寫滿了懵懂茫然,那種與身上氣質截然相反的天真無邪,真的……
真的。。。
水如鏡握劍的手緊了緊。
沒刺下去的原因有很多。
最大的是紅蓼眉心的印記。
那道熟悉神聖的,隻有道聖宮高座才知道的,……屬於道祖的蓮花標記。
他完全不去設想雲步虛留下這道標記是因為紅蓼是他的所屬。
他也和紅蓼一樣,以為這是個犯人的標誌,於是更堅定了她做了什麼的念頭。
紅蓼得說,雲步虛離開得可真是時候。
他方才接了另外一位親傳弟子的傳音,到外麵商量著拯救世界的事情去了。
水如鏡這個時候來自然是見不到他。
怎麼就沒留個結界呢?
他這點下屬和弟子可真是煩死了,叫人休息都休息不好……
等等。
結界!
沒有結界!
水如鏡進來了!
紅蓼振奮起來,哪怕身上被雲步虛榨乾力氣,依舊毅然決然地站起了身!
水如鏡因她突然的動作下意識地將劍往後移了一寸,這麼做之後他自己都愣了半晌,這一愣就給了紅蓼機會。
說來她還是要感謝雲步虛的。
他這一晚上辛勤耕耘,直接將她的第八條尾巴給懟出來了。
八尾天狐距九尾隻有一步之遙,水如鏡是人修首座,卻剛剛受過傷,真要打起來,他們倆不定誰勝誰負,紅蓼甚至更有勝算。
他一愣神,她可不就更拿捏了?直接將妖索捆在了他身上,人質這不就妥了嗎?
紅蓼摟起不知道何時又被雲步虛給弄回原形昏睡過去的嘯天,頭也不回地抬腳就跑。
笑話,不跑是傻子,爽是爽到了,雙修的修為也拿到了,可那到底是雲步虛,是原書裡男主崛起之前最強的存在,即便是結尾時男主都已經繼任了他的位置,他也沒有銷聲匿跡,還升至更高位置,直接成了天道的存在。
就拿他們方才那點子事兒來說,她確實很滿意,甚至有點沉溺,但那種被動的,被扼住咽喉,被迫跟著他沉浮的不自主,讓她非常不爽。
以前他還沒恢複的時候,那可都是她調戲他,現在這樣地位懸殊的差彆她怎麼能受得了?
就算從前她也是更樂意在下麵又舒服又省力,可心理上她是占居高位的。
哪像現在,恐怕還得時不時擔心他不高興,下狠手。
捫心自問,她怎麼會喜歡和適應這種生活?
將整個人生係在一個強勢又強大的男人身上,看他的臉色謹小慎微地過完妖族漫長的一生。
絕對不會。
她喜歡自由。
再者,雲步虛喜不喜歡她,隻關乎於他會不會殺了她,並不能影響到她自己的感情。
她喜歡他的臉,他的身體,他的技術,和那通身的氣派。
可她也知道,這種喜歡遠遠達不到愛的程度,純粹就是欣賞。
她不愛他。
所以不願意為他限製狐身自由。
不願意為他妥協地位。
紅蓼沒有父母,從小到大都是自己一個人靠資助過來的。
社會上的愛心人士很多,但也僅此而已。他們給不了多少愛,更多的是恩情。那些偶然的、施舍般的關懷,對紅蓼來說是望梅止渴,隻會讓她越發執念於得到一份全部的,唯一的愛。
不管是母愛父愛,還是情人之愛,都是可以的,她想要,想得到。
想要得到那麼一份哪怕世界逆轉,萬物傾頹,也義無反顧堅定不移選擇她的愛。
但那是在小時候。
她成人之後就逆反了,比起渴望,好像避之不及更讓她有安全感。
隻要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現在也是一樣。
她還是一心想著逃。
她逃,他追,看他倆誰插翅難飛!
紅蓼捆著水如鏡,在對方鞋底子一樣的黑臉上擰了一把:“小模樣挺好看的,就是這副表情有點破壞美感,趕緊換換,大王我不喜歡。”
水如鏡頓時臉更黑了。
紅蓼看得哈哈大笑。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就像之前和凡人慈音一樣,實力碾壓,自由自在,想乾什麼乾什麼,調戲調戲美男子,看對方不爽又乾不掉她的樣子,太快樂啦!
要是下一秒沒看到雲步虛,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