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1 / 2)

謝沾衣離開了,蓮逐月稍稍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毫不猶豫地站在了雲步虛這邊,但其實也拿不準在雲步虛中毒的情況下,隻他們三個對付冥皇有多少勝算。

其實謝沾衣身上也有傷,雲步虛當初靈力剛恢複就帶人找他打了一架,謝沾衣自然討不到好處,隻不過他的情況肯定比雲步虛現在好得多。

蓮綻自空中落下,朝忘憂一瞥:“怎麼不給聖人療傷?”

忘憂的眼神平靜無波:“你看我碰得到他嗎?”

蓮綻噎住,有些遲疑道:“那也不能放任不管吧,嘖……我之前就覺得,妖王宮一戰他不可能一點事兒都沒有,現在看來,到底還是留了暗傷。”

紅蓼將他們的對話聽得很完整,她努力爬起來,爬到雲步虛身邊,再一次試圖拉住他,預料之中地失敗了。

她心累地歎了口氣,回頭去看後麵的三隻同族,蓮綻和蓮逐月默契地眼觀鼻鼻觀心表示愛莫能助,忘憂君倒是望了回來,緘默片刻給了個建議。

“先解毒。”

解了毒,沒了靈力方麵的影響,雲步虛自然可以迅速解開封閉的三感。

確實是個法子,雲步虛眼眸赤紅的樣子分明也是快要不行了。

“咳咳。”蓮逐月拉住看熱鬨的蓮綻,“走了,什麼場合了還在這兒磨磨蹭蹭。”

蓮綻扯開阿姐的手:“小崽崽也不知道會不會,能不能行,我留在這裡現場指導一下啊。”

紅蓼:“大可不必。”

“聽見了?”

蓮逐月拉著她百般不情願的妹妹速速離開,紅蓼又把目光投向忘憂君,大祭司一身繁複華麗的厚重白衣,腰間係著紅繩,滿頭白發間墜著珠玉琉璃,眉眼間儘是萬物湮滅的糜麗。

“我可以幫你。”他慢悠悠地說,“我有一種香,聞之可入睡,他睡著了,自不會再推開你。”

她行解毒之事也就會順利不少。

但紅蓼想都不想拒絕了:“不用。”她也不知道在和誰較勁,咬唇說,“他會認出我的。”

之前他就認出了那狐妖為假,現在也會明白她是真的,她堅信這一點。

大祭司凝著她自信極了的雙眼,突然笑了一下,笑意有些耐人尋味。

他也沒再說什麼,廣袖一拂人跟著消失,此地終於隻剩下紅蓼和雲步虛。

三感被封閉的時候,對外界的是沒有任何感知的。

之前還在戰鬥,地動山搖,算是有些感受,現在一切安靜下來,雲步虛越發難以分辨周身。

他感覺到有人再次靠近,心中直覺告訴他那是紅蓼,可有了前車之鑒後,他再難自負去賭。

萬一他賭錯了,萬一正被真的紅蓼看著,她會有多失望和難過。

紅蓼化為人形後身上的傷痕顯得更重,但至少都不流血,也不那麼疼了。

她看著自己又一次被避之不及,終於還是生氣了。

雲步虛其實很不好,他堅持著不離開,就是想在突破封閉後尋回可能還留在附近的紅蓼。

他現在沒法分神,要突破封印還要克製毒發,已是強弩之末。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脊背挺直,風度翩翩。

紅蓼動了術法,非常強硬地迫近,雲步虛本能地在手上聚集了靈力,但被她毫無顧忌地散開。

靈力散開的一瞬間,雲步虛的眉頭就鬆開了。

他顫了顫,似自神魂深處纏繞著極大的痛楚。

他發髻亂了,蒼白如玉的臉泛著惑人的緋色,失去星寒光芒的雙眼有種無法形容的韻味。

處處禁欲,也處處勾人。

他大約不喜歡自己這樣,為了保持清醒不惜自毀,一掌拍在心口,瞬時吐出一口血來。

紅蓼哪裡還看得下去,她用力抱住他,九條尾巴將彼此牢牢捆在一起。

她抓住他的手,一邊給他傳送靈力,一邊將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臉上。

“你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那總該摸得出來吧?”

她音色裡壓抑著糾結與痛苦,看著他的眼睛極了紅,並不比他的好多少。

“是不是我,你摸不出來嗎?”

雲步虛哪裡還不知道是她?

唯有她能輕而易舉地散去他的靈力。

他早就鬆弛下來,但還是推開了她。他無需她浪費靈力,再者,他艱澀道:“彆碰我,臟。”

紅蓼愣住了,不可思議道:“你嫌我臟???”

雲步虛聽不見,但不妨礙他理解紅蓼的腦回路,及時地補充了一句:“我臟。”

他最初被算計時,被那狐妖碰到了衣袖,臟得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不希望紅蓼碰他。

他是睜著眼的,但目不能視,無神地和她說話的樣子,有種殘缺脆弱的美。

“謝沾衣離開了?”

紅蓼咬著唇沒說話,反正說了他也聽不見。

她因他那句“我臟”吸了吸鼻子,不顧他的阻攔把他給抱住了。

他額頭青筋凸起,顯然忍耐到了極點。

得感謝他穿的道袍寬大複雜,否則所有的變化早都暴露無遺了。

在不確定是紅蓼的時候,一切都還可以勉強克製,還不至於像其他中了毒的人那樣失去理智狼狽不堪。

可在確定是她的一瞬間,身體已經完全崩潰地給出了最原始的反應。

紅蓼扶他起來,在周圍布下結界,從乾坤戒裡取出雪白的毯子。

這毯子頗有紀念意義,當初靈山初遇,他也是被她安置在這條毯子上。

現在這情形和當初好像也沒什麼太大區彆,他還是要靠她。

“你這輩子真是離不了我了。”

紅蓼似抱怨又似撒嬌,輕輕把他推到毯子上。

雲步虛閉目仰頭,喉結輕輕滑動,修長白皙的頸項如高貴優雅的白天鵝。

他呼吸有些急促,不斷地喘著,胸膛快速起伏。

紅蓼趴在他身上,這會兒不是地方,最要緊的是解毒,她也不顧著自己,隻稍稍撩開藍金的衣袂,直奔主題。

雲步虛瞬間坐了起來。

他喘得更厲害了,低啞急促的呼吸聲送到她耳邊。

真的特彆有感覺。

俊美的人不單單是外表俊美,最要命的是他的一切都完美無缺,聲音更是蠱得很。

她簡直魂不附體,理智頓失。

紅蓼抓著他胸前衣襟,咬著他衣服上金色的刺繡,那是道聖宮至尊才能在道袍上刺下的金色太極蓮華。

太極兩儀中彆致地繡著蓮華,這圖案說不出的神肅莊嚴,越是如此,紅蓼就越是意亂情迷。

“抱抱我。”

她抓著他的手放到腰上,哪怕他聽不見也明白她的意圖,立刻緊緊摟住了她。

這樣好像還不夠,紅蓼環著他的脖頸朝上呼吸:“再抱緊一點。”

雲步虛還是聽不見的。

他目不能視,耳不能聞,但他和她恍若心有靈犀,在她發絲飄動搖搖曳曳的時候,緊緊將她勒在懷中。

“……抱太緊了,我都不能動了。”

雲步虛含著她的耳垂短促道:“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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