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紅蓼也不緊張。
她仗著雲步虛不懂,故意抱著他的脖頸不斷喊著:“老婆老婆老婆,這是是愛稱!”
她幾乎是掛在他身上的,雲步虛由著她蕩來蕩去,人還是站得穩穩當當。
他垂眸盯著她一點都不心虛的眼睛,那雙眼睛多久沒笑得這麼輕鬆了?
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是對彆人還是對他們。
這很好。
“你這樣笑,很好看。”他忽然說。
紅蓼怔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縮,臉上泛起緋色,晃蕩得更加厲害。
“那我以後一直這樣笑好不好?”
雲步虛認真地看著她回答:“好,我會讓你永遠能這樣笑。”
再不會發生什麼令她煩惱的事,回去將地之主的血脈煉化摧毀,就真正的塵埃落定了。
屆時他再無掛礙,她想做什麼他都可以陪她去做。
“隻要你能高興。”雲步虛慢慢說,“叫我老婆也可以。”
紅蓼遲鈍地意識到什麼:“……你知道老婆的意思?”
“妻子。”他問著,“我理解得對嗎?”
紅蓼震驚了,有一瞬以為雲步虛也被穿了,但仔細辨彆他的神情,完全沒問題。
“你怎麼會知道??”紅蓼吃了一驚。
雲步虛:“是我選中的你。”
“……”悟了。
選她的時候肯定去了她的世界,那必然是有所了解的。
糟糕,失算了。
不過紅蓼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問:“那你知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那邊,這裡其實……”
是一本書。
紅蓼沒全說完,雲步虛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
他語氣溫和,波瀾不驚:“知道,這沒什麼。”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變化,“世界三千,安知在其他世界,你的世界不是同樣的?”
……這不就是套娃嗎。
但紅蓼覺得也有道理。
世界那麼多,誰知道在彆人的世界裡,她所處的世界又是不是一本書?
總之他不介意和糾結這個就是最好了。
當務之急是趕緊摧毀地之主的血脈,所有的血脈都集中在雲步虛身上,哪怕不像身為道祖時那樣棘手,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要摧毀血脈,還是回道聖宮穩妥,也需要彆人來護法。
離開之前,紅蓼回去看了一下羽落,她稍稍思索,還是尋了沐雪沉帶她回去。
就這一次了,即便他們是原書裡的男女主,她也隻做這最後一次安排,成與不成皆看他們自己。故事結局雖然沒有大的變化,可人物關係早就麵目全非,他們就算最後沒在一起,應該也不影響世界的穩定。
有雲步虛在,她也不覺得原本書裡的男女主真能撼動這個世界了。
要是有天道的話還需要再思考一下,可現在天地共主馬上就是雲步虛自己了,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回程很快,跟著道聖宮的大部隊天色漸明時出發,正午時分便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這裡還是老樣子,彆處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這裡卻白雪皚皚大霧蒙蒙,天色陰沉沉的,還刮著猛烈的寒風。若非這裡都是仙家修士弟子,早就被吹得七零八碎,毫無形象可言了。
紅蓼走在布滿積雪的木製樓梯上,前方的道路很窄,兩邊都是懸崖,隻一條簡潔的木道。
行至木道上,可以看到懸崖邊被積雪壓彎了腰的枯樹,樹枝上見不到一點綠色,明明可以用靈力幫這些植物維持生機,或者移栽一些不怕寒冷的靈植來,但雲步虛素來講究一個大道自然,所以道聖宮上大部分植物都是順其自然,生死衰敗花開花落,都不加乾涉。
隻少部分木靈根弟子養育的靈植,四季綻放著嬌豔的顏色。
穿過木道,可以看到高高的台階上矗立著幾座宮殿,殿門樸素,藍金道袍的弟子們守在外麵,裡麵早就準備好了用來煉化血脈的丹爐。
大長老快步走來,行禮後說:“聖主,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雲步虛頷首上前,要進去時對紅蓼說:“你不必守在這裡為我護法,去休息便是。”
紅蓼看漱玉他們都在,人很多,將整座宮殿守得密不透風,就知道自己在不在確實沒什麼。
她也沒拒絕,隻說:“知道了,你不用休息一下再進去嗎?”
“夜長夢多,不必了。”
到處都是人,他們也不好做什麼,他隻能握握她的手,算是讓她安心。
紅蓼輕輕說:“那就快進去吧。”
雲步虛點頭,不曾遲疑地轉身走進去,背影高挺筆直,素紗白衣搖曳飄逸。
很美。
真是大美人,連背影都清冷裡透著婀娜。
紅蓮摩挲了一下手臂,雖然沒覺得冷,但道聖宮這個鬼天氣真是讓人潛意識裡覺得不舒服。
適合苦修,但真的不適合生活。
漱玉在這時走過來,這是自那次談話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交換了一下視線,她開口說:“夫人可以去休息了,這裡有我們在,絕不會有問題。”
這也是另一重保證了,但紅蓼搖了搖頭。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嘴上說讓我去休息,可心裡肯定還是希望我守著他。”
紅蓼語氣篤定,漱玉眼神茫然一瞬,有些錯亂道:“……聖主,會這樣?”
……該怎麼跟她解釋戀愛腦的男人那點子口是心非?
算了還是不說了,漱玉的房子不能更塌了。
“應該是。”紅蓼拍拍她肩膀,“好了,你快去忙,我也在這裡給他護法,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漱玉看著肩膀,紅蓼的動作親切輕柔,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
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
漱玉肩膀僵硬,木訥地點點頭,走的時候幾乎同手同腳。
她離開一段距離,沒忍住回了一次頭,看到紅蓼朝她擺擺手,笑得溫柔而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