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薛姨媽、璉嫂子請安。”三春一前一後進了屋子,探春心裡雖然擔憂賈環,但也按耐著心情給長輩們請了安。
賈母擰著眉頭,“你們怎麼來了?”
薛蟠是外人,按道理男女三歲不同席,這三個姑娘本不該來。
迎春雖然懦弱,但到底是長姐,強撐著勇氣說道:“我們三人正尋思著給老太太做個靠枕,卻不知道老太太喜歡什麼花樣好,這才前來的。”
賈母嗯了一聲,心知這話是個借口,卻也沒有點破,“你們三人到屏風後麵去,這兒不是你們女孩家該呆的地方。”
探春攥緊了手帕,聽了賈母這話,也隻好道了聲是。
臨走前,她朝賈環丟了個小心的眼神。
薛寶釵卻被賈母的這句話說得渾身不自在,她低下頭咬了咬下唇,論理,她確實也不該在這兒,但是哥哥這事少不得由她來周全,她是走不得。
另一頭,賈環已經跪下了,他也知道王夫人姐妹來勢洶洶,必定沒有好意,賈代儒這人他是清楚的,酸儒一個,有幾分才學,但是卻不是什麼良師,不然學裡的學風也不至於差到那種程度,他在氣頭上定然是不會原諒薛蟠,可是他有個軟肋——他的金孫賈瑞。
賈代儒是酸儒,油鹽不進,可賈瑞卻是個貪色好財的人。
如果以重金收買了賈瑞,再由賈瑞出麵說好話,賈代儒再怎麼氣也會改口。
“今日這事也不能全怪侄兒。”王夫人蹙著眉頭說道,她看了賈環一眼,仿佛恨鐵不成鋼一般,歎了口氣。
如果不知情的,指不定還真將王夫人當作什麼嚴母了。
薛蟠正要點頭道是,寶釵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閉嘴。
薛姨媽擦著眼淚,“姨娘可彆替他說話了,這逆子做出這等事,我是沒臉見諸位了,隻恨他爹去得早,我這當娘的沒教好他。”
苦情戲呀,這是。
賈環眨了下眼睛,怨不得這薛姨媽和王夫人是姐妹,這演技都是一模一樣的。
賈母等人聽了這話,心裡頭不免一軟,賈母正要開口相勸。
卻聽得賈環說道:“姨娘說的是。”
登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齊齊落在了賈環身上。
賈環一臉誠懇無辜的表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清澈到底,叫人摸不清到底他這是說的氣話還是故意膈應薛姨媽。
屏風後,三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環兒這話可不是火上澆油嗎?!
“你說什麼?!”薛蟠滿眼血絲,瞪大了眼睛盯著賈環。
薛寶釵忙攔住他,心裡也是氣極了,扭轉了臉對賈環說道:“環兄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賈環很想不給臉地把薛家的顏麵撕扯下來,闔府誰不知道,薛蟠是為了爭香蓮把人打死了,才進京避難的,隻不過是礙於親戚情份,不好說罷了,真要說出來,薛家的顏麵早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