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要我說,有那錢,臥著也就臥著唄,反正吃香喝辣都行。”
門子們正說著,就瞧見一輛馬車在榮國府門前停了下來。
有那猴精的門子眼尖,一下子就認出這是如意閣的馬車,現下如意閣生意已經遍布京城,聽說一天就少說賺幾千兩銀子,還借著這個機會搭上了不少權貴家的太太小姐們。
“陳掌櫃,您來了。”門子躬身彎腰,笑得看不見眼睛。
陳掌櫃點了下頭,笑著往門子手中塞了塊碎銀子,“三爺可在家?”
門子暗暗掂量了下手中碎銀子的重量,連不迭地點頭,“在的,陳掌櫃裡麵請吧。”
陳掌櫃對去賈環書房的路已經是熟門熟路了,他到的時候,賈環正在屋子裡不知和誰說著話,聲音不大不小,可見不是什麼隱私的事情。
但陳掌櫃還是知情識趣地躲避開,侯門深似海,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好。
不到一會兒功夫,裡麵的說話聲就停了,從屋子裡出來的是個小丫鬟。
賈環瞥見陳掌櫃,臉上露出了笑意:“陳掌櫃來了,請進來。”
他朝屋子一伸手,陳掌櫃不敢直接進去,落了半步。
那丫鬟還未走,臉上帶著遲疑的神色。
賈環掃了她一眼,懶懶道:“還不去稟明太太,這幾日屋裡的紙筆可都壞了,得新換上一批。”
小鵲苦著臉,奈何賈環又不是寶玉那等憐香惜玉的主兒,隻當作沒瞧見。
小鵲隻好應了聲是,轉身前去,這些日子賈環可是換了好幾回紙筆了,銀子是拿著了,可是紙筆她卻沒瞧見。
王夫人那兒拿一次銀子,臉就黑一回,這次去,恐怕是要遭了。
這廂,小鵲苦惱著該怎麼開口跟王夫人說拿銀子的事兒。
另一廂,賈環把陳掌櫃引入屋裡,倒了杯熱茶遞給陳掌櫃,陳掌櫃接了茶,從學徒手中拿過銀子遞到賈環跟前,笑著開口道:“我這次來,除了把這月剩下的錢給三爺外,另外還有一樁事情要求三爺幫個忙。”
賈環對如意閣最近是頗有好感,便道:“陳掌櫃一向快人快語,有什麼說便是了,我若能幫得上,自然就幫。”
陳掌櫃道:“既然三爺這麼說了,我便直說了,這事是我們主子最近苦惱的事兒,本來不該找三爺的,但是三爺聰慧過人,故而想請三爺幫著出個主意。”
陳掌櫃不愧是生意人,甭管好壞,先一通馬屁拍下來。
賈環笑著點頭,“您說。”
“我們主子想找個人。”陳掌櫃道:“這人不知年齡,但是歲數應該不大,不知家世,但是應該是權貴子弟,並且姓名不知,性情不知。”
賈環失笑出聲,扇柄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手心,“陳掌櫃莫不是拿我開玩笑?”
這樣的條件,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姓名不知也就罷了,性情怎樣也不知,京城中的權貴多如牛毛,子弟更是眾多,怎能找到這樣一個人?又怎麼能確定這人就是要找的人!
陳掌櫃無奈地歎了口氣,“您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實不相瞞,我們幾個掌櫃都愁得胡子都白了,這叫人怎麼找啊?要不是知道您一向比旁人多主意,我也不敢厚著臉皮來麻煩您。”
賈環擺擺手:“陳掌櫃言重了。”
他摸了摸下巴,尋思了一會兒,道:“我倒是有個主意。”
陳掌櫃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您說。”
“先聲明,這主意如果有用,我也不要你們半分錢,若是不得用,也可彆怪我。”賈環醜話說在前頭。
陳掌櫃是病急亂投醫,見著了一線希望,哪裡有不肯的道理,“自然,您幫著出主意,我們得感謝您才是,怎敢怪您。”
賈環這才說道:“這找人最快捷方便的方式自然是告知衙門,讓衙門幫著找,不過,以這條件,估計是找不到人,所以,我想,不如找個由頭辦個宴會,請各家權貴子弟到宴會上來,到時候暗中觀察,想來興許能找出,不過這主意,有一問題,就是怕人到不齊。”
陳掌櫃琢磨了一會兒,這主意聽著還真不錯,至少他們現在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了,索性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還真有機會,至於賈環所提的問題對於他們家主子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事,他朝著賈環鞠了一躬,“三爺,我先謝過您。往後您有什麼事,隻管和我說,但凡我們如意閣能辦得,必然和您說。”
賈環虛扶起陳掌櫃,“這話我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