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 我問你,那大蟲真是你打的?”王夫人到底不死心, 竟不顧一切質問起賈環來,她的眼神銳利,如惡狼一般。
賈環心想, 若是現在沒有旁人在, 王氏怕是恨不得把他殺了, 把那些功勞都奪走,扣在寶玉頭上,不過, 這也證明了, 王夫人拿他沒辦法, 不然何至於如此。
賈環笑了笑, 從容地望了王夫人一眼, 好似看著跳梁小醜一般:“太太以為呢?”
王夫人冷笑了一聲,“環兒,你莫耍花樣, 你那本事咱們也是清楚的, 打大蟲你有那能耐嗎?”
王夫人顯然是氣極了,居然不顧她昔日那慈祥和藹的形象,說出這等惡毒的話來。
“太太說得有道理,不過, 太太說這話, 難不成是在質疑陛下嗎?”賈環狀似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問道。
連陛下都為了嘉獎他, 賜下表字,王夫人問這問題,簡直就是找死。
王夫人氣得臉色都扭曲了,卻不敢反駁一句,畢竟冒上可是大不敬,輕則奪去誥命,重則連累榮國府,王夫人再囂張,也不敢觸犯這個黴頭。
賈母沒好氣地掃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呐呐地低下了頭。
賈環這話倒是打消了不少人的質疑,畢竟聖上金口一開,都賜了賈環表字了,可見這件事不能假。
王夫人等人麵色難看得緊,尤其是王夫人,她氣得脖頸上都爆出青筋來,卻被賈環的話堵住,發落不得。
邢夫人見了王夫人此種情狀,心裡更是樂開了花,笑著說道:“環哥兒這等有出息,老太太、弟妹可不能小氣,怎麼也得嘉獎他一番勉勵一下才是。”
橫豎出的是賈母和王夫人的錢,邢夫人樂得給她們二人添堵。
賈母雖然心中不悅,但到底還是要做出一副公平的模樣來,“鴛鴦,你去取些金餜子來,再將老太爺留下的文房四寶取一套過來。”
王夫人幾乎沒咬碎了一口銀牙,老太爺留下的東西那都是樣樣價值千金,她本想著這些東西日後都是寶玉的,偏偏,今日卻是讓那賈環得去了。
賈環不知道東西好壞,但瞧見王夫人肉疼的神色,便知道必然是好東西,乾脆利落地道了謝,絲毫沒有客氣。
“那弟妹呢?”邢夫人笑著看向王夫人,往常王夫人明裡暗裡都說她小氣,現在她倒要看看王夫人能有多大方。
王夫人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咬咬牙說道:“我那兒正好有不少上等的宣紙,正好給環兒用也好。”
邢夫人不知道那宣紙的價值,吃笑著說道:“弟妹真大方,也罷,環兒,伯母回頭送你一塊玉鎮紙,讓你拿回去玩玩。”
王熙鳳被邢夫人這難得的大方嚇了一跳,為了膈應王夫人,她這婆婆居然這麼大方。
賈環瞥了王夫人一眼,朝邢夫人拱了拱手,“謝謝大伯母。”
王夫人氣得手都發抖了,好你個賈邢氏,她今日記住了,“彩霞,去取雲客樓的地契來。”
彩霞怔了怔,見王夫人瞪了她一眼,連忙應了聲是,小跑著去,又小跑著回來了。
“你現在也大了,既然得了陛下的賜字,往後可得好生念書。”王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接過彩霞手中的地契,“這張地契是我陪嫁來的,太太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地契便給你了。”
賈環沒料到邢夫人這一氣,居然這麼有用,王夫人居然舍得給他地契。
“謝太太。”賈環道,送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謝什麼,母子倆說什麼謝。”王夫人道。
她都送了地契了,邢夫人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王夫人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道:“老太太,媳婦瞧著環兒那兒不過一個丫鬟伺候著,到底不像樣,想做主,撥四個丫鬟過去伺候,您覺得怎樣?”
賈母點頭道好。
王夫人這麼大方得體,反倒出乎賈環的意料。
回到趙姨娘的院子,趙姨娘看著各處送來的禮物,喜得手腳不知如何放好,她喜滋滋地點著東西,眼睛裡幾乎都要發出光來了。
“娘,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賈環在榻上坐下,心疼得看著趙姨娘。
趙姨娘心頭一熱,有這話,她做什麼也值了,她彆過臉,擦了擦眼角,笑著說道:“你這什麼話!當娘的替兒子受些委屈算什麼,何況,今日你可替娘出了口氣了。”
賈母、王夫人瞧不起環兒又如何,今日還不是得對賈環的殊榮進行獎賞!
尤其是王夫人,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不讓其他人說她小氣,還大出血的賞了張地契。
京城的地價可貴著呢,那雲客樓雖然不知是什麼生意,但就算不做生意,把鋪麵租給彆人,也能賺一筆錢。
賈環連連點頭,現在他已經邁出第一步,賈寶玉和他同樣是伴讀,他已經先了賈寶玉許多,但是眼下還不是鬆懈的時候,騎射、念書,這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畢竟他的烏鴉嘴能幫得了他一時,但卻不能幫得了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