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的人往下射箭。
底下的蠻子們也不是真來送死, 而是邊罵邊躲閃。
後頭的蠻子們也都用蠻子語大聲叫罵。
風在吹。
軍旗飄揚。
城牆上的人也都忍不住破口大罵。
一下子, 什麼太陽你娘親, 太陽你祖宗十八代的話, 都充斥在耳旁了。
賈環嘴角抽搐了下,驟然覺得有些形象崩潰了。
方才那陣仗多好,一轉眼就成了街市上罵娘了。
“城門上的大安朝殿下, 吾是我們草原天可汗的長子赫利青。”就在眾人叫罵的時候,對麵蠻子中那大王子騎著馬率領著一隊精兵超前而來。
徒蘅鷺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腰間佩著一把劍, 此時手指搭在劍鞘上,一副隨時準備出鞘的模樣。
徒蘅定也是如此,不同的是, 他腰間佩著的是一把刀, 一把長刀。
赫利青昂首,他高抬著下巴,驕傲的模樣比起京城中那些紈絝子弟更勝三分。
他有驕傲的本錢,他是天可汗的長子赫利青。
赫利青打量著城牆上的人,這樣的距離下, 他隻能隱約認出男人特地指出來的幾個比較關鍵的人。
在男人的話當中, 他要關注的人不多。
徒蘅定,是一個。
徒蘅鷺,是一個。
徐圖岫,是一個。
張文秀,是一個。
除此以外, 還有一個男人帶著古怪的神色提起過的人——賈環。
聽說這個人運氣極好,曾經獵到過數頭大蟲,而陳深的事情敗露這件事,或多或少和這人有幾分關係。
無論從何種理由,這個人都是他要殺了的人之一。
“蠻子在耍什麼鬼主意。”徐圖岫擰著眉頭,低聲說道。
那赫利青居然離著城牆越來越近,這簡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是瘋了嗎?離城牆越近,那些箭矢就越容易射中他,這不是送死?是什麼!
赫利青瘋了嗎?
他沒瘋!
正相反,他此時精神得很,他坐在高頭大馬上,虎視眈眈地看著城牆上的眾人,“二位殿下,吾今日來,想見識下大安兒郎的風采!”
賈環眼神暗了暗,他敏銳地察覺到那赫利青的視線方才分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旁邊的小將冷笑一聲,“這王八羔子,還學得人模人樣。”
他說的這話是指赫利青的官話,他的那口官話地道的很,還帶著京都腔。
“你想乾什麼?”徒蘅定摩挲著刀把上的紋路,若有所思地問道。
赫利青朗聲大笑,“吾不想乾什麼,今日咱們不打戰,來比武!”
“比武?”
城牆上眾人愣了下,麵麵相覷了一眼,不知道這赫利青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狂妄。”徒蘅鷺低聲說道,他的手此時已經沒有搭在劍鞘上,而是抓著城牆,靜靜地盯著赫利青。
賈環點頭,赫利青確實狂妄,這裡是戰場,可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地方,可是這赫利青卻分明把這裡當成了遊戲取樂的地方,不,應該說,他自認為勝券在握。
“怎麼?諸位敢不敢應下來!”這話,赫利青是用蠻子語說出來的。
那些蠻子聽到這話,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高高舉起武器,口中高喊道:“安烏拉!”
“安烏拉,什麼意思?”賈環有些不明白。
徒蘅鷺低聲道:“那是蠻子口中勝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