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語對話的遊戲隻好中止,傅平安想繼續學習,可是心思卻沉不下來,三葉
草女生不是二中的,自己在校園裡一直留意,從沒見過她,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她是一中的學生,淮門一中距離此處騎自行車也就是五六分鐘的路程,一中是省重點,三葉草女生想必是一中的學霸吧,不知道會不會在將來和自己有所交集,比如在大學校園裡邂逅……傅平安不得不強行製止自己的胡思聯想,高考還有半個月,正是衝刺階段,等考完了直接找人家要個QQ號不就得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要畢業了,五月末的一天,倪老師走上講台,手裡抱著一堆測驗試卷,照例是要發試卷講題的,但是倪老師卻擺手示意班長坐下,環視教室裡每一張麵孔,說道:“這是最後一刻,也是最後2008屆高三五班全體同學共同坐在這裡,從今往後,這一班五十四個人再想團聚,幾乎是不可能了。”
下麵鴉雀無聲,傷感的情緒瞬間彌漫。
倪老師扶了扶眼鏡,接著說:“你們馬上就要麵臨高考了,高考,和小升初,中考不同,是人生第一個重要的關口,為了這臨門一躍,你們每個人都經曆了九年的寒窗苦讀,尤其是高三這一年,可以說,日子很苦,你們彼此看一下對方,為了學習,你們都變成了什麼模樣?”
同學們互相對視,都覺得沒什麼不對頭的,男生頭發胡子一把抓,女生不施粉黛,素麵朝天,所有人都穿著樸素的校服,若論顏值,幾乎是人生的最低點,學習占用了幾乎全部精力,他們哪有空捯飭自己的形象。
“高考很艱苦,但是有一句話你們要記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高三生涯,將會是你們人生中一筆寶貴的財富,受用終生,另外老師要告誡你們的是,高考隻是第一座大山,當你們翻過這座大山,進入大學校園,順利畢業後,就會發現麵前還有十萬大山,所以,高考不是終點,隻是起點,大學的學曆,就像是一張火車票,北清的學曆是和諧號動車,211、985的學曆是軟臥,雙非一本是硬臥,二本是硬座,專科是無座,考不上大學是什麼票大家說。”
下麵一陣哄笑,有人說是悶罐車,有人說是長途汽車。
“是沒買到票。”倪老師說,下麵安靜下來,這個比喻非常形象,動車和無票之間的差距大家都能理解,從北京到上海動車隻需要十來個小時,無票隻能選擇其他交通工具或者步行,無論怎麼走,都會比動車慢太多太多。
倪老師接著說:“有些同學成績不理想,也許考不上一本,甚至落榜,但也不要灰心喪氣,高考,並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道路,人生豐富
多彩,路,永遠在自己腳下,龜兔賽跑的例子大家都知道。好了,今天放學後,都理理發,洗洗頭,男生刮刮胡子,明天拍畢業照,舉辦畢業舞會,可以特許你們不穿校服。”
次日,高三五班的同學們煥然一新,男同學們剃了胡子理了頭發,女同學洗了頭,有些還化了淡妝,他們第一次發現,其實自己的同學都是如此美麗英俊,倪老師今天戴了隱形眼鏡,穿了白裙子,簡直讓人認不出來。
其他年級都在上課,高三的
畢業生們在操場上列隊等候拍攝畢業照,在攝影師的指揮下他們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將青春定格在這一秒。
眾人期待的畢業舞會徒有虛名,其實隻是一個告彆的舞台,音樂聲中,每個人都在互相擁抱,彼此間存在小曖昧的男生女生,更是借著這個機會表白,傅平安有心想請孔確跳個舞,但是自己根本不會跳舞,隻好先看彆人跳,覺得差不多學會了,醞釀了一下感情走過去,半路就被沐蘭截住了。
“陪爸爸跳個舞。”沐蘭伸出了手。
“彆搗亂。”傅平安試圖撥開沐蘭,就這幾秒鐘的功夫,孔確
被另一個男生請走了,傅平安隻得和沐蘭共舞,但是他倆都不會,隻好做出跳舞的樣子走來走去。
“知道麼,孔確保送了。”沐蘭小聲說。
“啊?”傅平安很震驚。
“人家上二中,就是為了保送,要不然早上一中了。”沐蘭一副包打聽的嘴臉,“孔確她爸爸孔局長的能量,還辦不了一中的名額麼,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家這麼費勁一定要辦保送麼?”
“為什麼?”傅平安確實不明白,孔確的學習成績很好,按理說考上好大學不在話下。
“因為孔確這個人啊,平時還好,一旦遇到重大考試就掉鏈子,她初中是在一中讀的,平時測驗都挺好,中考還是搞砸了,所以人家父母為了穩妥起見,來二中上,從上高一時就確定了將來要保送的。”
聽了沐蘭的解釋,傅平安並沒有嫉妒或者憤怒,他隻覺得這天經地義,人家的父母不是普通人,自然能給兒女鋪就通天大道,自家父母就是小老百姓,剛達到溫飽水平,沒得比也沒法比。
一曲終了,傅平安棄了沐蘭,眼睛在人群中搜尋著孔確,沒想到倪老師來到跟前,說傅平安咱們出去聊聊,於是隻得跟著倪老師來到走廊裡。
“傅平安,這幾個月你的進步讓我很驚訝,我從沒見過一個學生能把潛能發揮的如此徹底,你是一個智商很高的學生,再加上刻苦的學習,簡直無人能敵,老師們評估了一下,覺得你考上師大沒問題,發揮好了,江大也是有可能的。”
傅平安說:“謝謝老師,我的大學學費有著落了,不用咱們學校幫忙了。”
倪老師笑了:“傻孩子,那隻是激勵你的,我本來也沒打算讚助你上大學,我房子還沒買呢,可供不起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