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最後一次為自己流淚(2 / 2)

好人平安 驍騎校 8045 字 8個月前

林鶴氣的發抖,他說:“羅排長,我想和劉小娜單獨談談。”

羅瑾一言不發,站起來就走,她受夠這些破事了,她討厭這裡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

辦公室裡隻剩下林鶴和劉小娜,他換了一副表情說:“娜娜,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不行麼?你是義務兵,我的婚姻還在存續,我們都需要時間。”

劉小娜說:“你為什麼要陷害傅平安,他是無辜的。”

林鶴說:“你現在還護著他是吧,我很懷疑你肚子裡的種是他的。”

劉小娜眼眶中頓時積滿了淚水,這個男人簡直太渣了,自己看錯了人。

“隨便你怎麼說吧,但你不能陷害一個無辜的善良的好人,你非要害他,咱們就魚死網破,我去找政委,找司令員告狀,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做DNA檢測,然後拿著報告書去給你的老婆,你的將軍嶽父看,林鶴,你這個卑鄙小人,你等著吧。”

說完,她摔門而去。

林鶴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發,忽然劉小娜又回來了,將裝著兩套內衣的密封袋拿走:“是我的東西,我現在拿回去。”

案子陷入僵局,沒有明確的證據來證實傅平安就是偷看羅瑾洗澡的飛賊,至於指紋什麼的,那是林鶴杜撰的,現場沒留下指紋,飛賊應該是戴了手套,腳印倒是有不少,全是穿著軍用製式鞋的腳印,已經分不清誰是誰,內衣上的殘留物倒是可以做個DNA檢測,但是也沒啥意思,就算是傅平安的,劉小娜已經證明那是贈送的原味兒禮物,能奈他何。

再加上劉小娜拿住林鶴的軟肋,讓他無法肆意公報私仇。

總之,這個案子沒了下文,保衛科最終也沒立案,因為夠不上立案標準,但是絲毫不做處理也不合適,畢竟鬨騰的這麼大,影響非常惡劣,連司令員和政委都知道了。

傅平安沒有繼續跟雷司令當公務員,公務班也不要他了,現在他隻是警通連的普通一兵,組織上正在考慮他的紀律處分問題。

據說本來傅平安的三等功已經批下來了,就這兩天會宣布,這回也黃了,部隊的獎懲體係很完備,有一二三等功,也有處分和除名開除軍籍,最嚴重的就是開除軍籍,等於部隊不認你這個兵了,這種一般是犯了三年以上刑事罪才會實行,傅平安夠不上,除名他也不具備條件,畢竟隻是作風問題而已,降職更是沒可能,他本身就是最低軍銜列兵,向下沒有空間了,所以頂格處理,也就是個記大過。

本該戴上三等功獎章的時刻,傅平安背負了一

個大過處分。連長和指導員恨他給連隊抹了黑,又關了他七天禁閉,有這兩項加成,傅平安的軍旅生涯就算是不得翻身了,什麼考軍校,提士官,想都彆想了。

這隻是開始,整個大院都在傳說傅平安和劉小娜的故事,有個乾部家屬看到劉小娜在地方醫院做人流,這孩子不用問就是傅平安的,在部隊裡談戀愛也就罷了,還搞出人命來,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不管是在任何地方,隻要有人,傅平安就要接受異樣的目光

掃視,全大院都知道他是一個偷看女兵洗澡,盜竊女兵內衣的變態狂,男兵們鄙夷的眼神讓他如芒在背,女兵們看見他的人影就遠遠躲開,更讓他憤懣不甘。

他想解釋,可是沒人聽,更沒人信,他成了警通連的棄兒,張連長不想要他,彆的連隊更不願意接收,連最信任他的副連長孫鵬也無奈,見了他就搖頭歎氣,說你這個兵,可惜了。

傅平安從雲端跌到了泥潭裡,他終於明白一件事,這世上有很多冤屈是無法洗清的,但這個盛夏沒有六月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誰又會在意一個十九歲的列兵的委屈呢。

在最難熬的時刻,老班長程國才伸出了手,他擔心傅平安想不開尋短見,白天黑夜都陪著他,開導他,照顧他,給他講自己奮鬥的故事。

被保衛科收走的手機還回來了,班長也不再沒收他的手機,傅平安給劉小娜發短信,不回,打電話過去,對方已停機,他也不願意再踏入西小樓,心灰意懶,隻希望時間衝淡這件事的影響,熬過剩下的一年多,退伍回家,重新開始。

過了幾天,傅平安正在整理內務,忽然有人來找他,是個四級士官。

“你就是傅平安,有人想見你,跟我走吧。”四級士官不由分說,帶著傅平安來到操場角落,這兒已經站了兩個人,都認識,一個是T部隊的少校,一個是曾經被傅平安開槍擊中的T部隊成員。

“又見麵了。”少校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羅漢,羅瑾是我妹妹。”

傅平安沒說話,對方來者不善。

忽然手機響了,傅平安掏出手機,是家裡的來電號碼,他剛按下接聽鍵,手機就被人奪過去丟在草地上。

“就你這樣的慫貨垃圾,還想進T部隊。”羅漢眯縫著眼睛看著傅平安,像是看一隻卑微肮臟的老鼠。

傅平安剛想說點什麼,一記勾拳打在他腹部,疼的他佝僂著身子,喘著粗氣差點倒下。

“這一拳,是替我妹妹打的。”羅漢把傅平安揪起來,蒲扇大的巴掌朝臉上招呼,“這一二三四記耳光,是替通訊連的姐妹們打的。”

傅平安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裡嗡嗡響,牙齒也鬆動了,隱約聽到有人勸:“隊長,彆打臉,留外傷就不好了。”

羅漢說:“對這種流氓,還給他留什麼臉,就打臉,讓他長點記性,也讓守備區的人看看,他們不管教,有人幫他們管教。”

一串耳光打完,羅漢丟下傅平安,說你們接著上,給他鬆鬆骨頭。

兩個戰友上來,拳打腳踢,他們都是有經驗的人,不會造成明顯的外傷和骨折,但是會讓挨打的人無比痛苦。

傅平安的眼睛腫成一條縫,躺在草地上任由他們暴打,他隱隱看見一個苗條的人影,是羅瑾,她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自己挨打。

“差不多,再打就出人命了。”有人說。

羅漢這才罷手,帶著T部隊的夥計們揚長而去。

傅平安還能動,他摸到自己的手機,還在通話中。

“喂,媽,我沒事,剛才訓練呢。”傅平安說,他嘴唇腫了說話不利索,一抹一手血。

“平安,可彆和人打架啊,對了,你的三等功拿到了麼?”傅冬梅在手機那端問道。

“就快了,我沒事,我真沒事。”傅平安說

,但他卻聽到母親在那邊哽咽,剛才羅漢他們毆打自己的聲音,母親一定全都聽見了。

眼淚從腫了的眼睛裡流出,淌到傷口裡,很疼,流到嘴裡,苦鹹,傅平安掛了電話,他不願母親為自己擔心,在地上歇了一會,自己爬了起來,慢慢往宿舍挪動,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駐足觀看,臭流氓被人打了,簡直大快人心,聽著旁人幸災樂禍的的竊竊私語,傅平安心中反而沒有任何起伏了。

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為自己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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