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興肩背負傷,不能背負電台,十二公斤的小八一電台交給傅平安,他還端著一支八一杠,彆著三把手槍,潘興的裝備也差不多,憑著這些武器彈藥,在坑道中能支撐到援兵抵達。
為了吸引敵人注意力,傅平安故意開了一槍,果然把海豹都引了過來。
“你進坑道,我掩護。”潘興端槍打了一個點射,迅速換位,他的戰術動作很標準,很優秀,但在夜視鏡下無所遁形,一個海豹狙擊手早就瞄準了這邊,一顆子彈飛來,潘興額頭中彈,後腦掀開,一句話也沒留就犧牲了。
傅平安藏進了坑道,露在外麵會被狙擊手打死,他快速向上跑,一邊跑一邊開槍,他需要讓敵人知道這邊還有人,以便掩護生存
艙隨海浪飄遠,他還有一個計劃就是把敵人引進坑道,來一個大爆破,大家同歸於儘。
前麵是一個通向外麵的觀測孔,傅平安奔過去,開機呼叫:“一號台,一號台,374呼叫,聽到請回答。”
他不知道乾擾消失了沒有,隻是試著呼叫一下,其實幾分鐘前我空軍戰機已將敵電子戰飛機驅離,乾擾消失,黃海上空,通訊暢通。
一號台時刻接聽著374的信息,聽到明語呼叫,羅瑾接過話筒:“374,一號台收到,請講!”
“援兵怎麼還沒到,我們都打光了,連長死了,老高死了,潘興死了,祝孟軍重傷,現在就剩我了,島上全是他們的空降兵,我沒多少子彈了,完畢。”傅平安氣喘籲籲,筋疲力竭,將話筒一扔,掏出手榴彈,擰開蓋子,拉環摸出來,他要學連長,給自己留一顆光榮彈。
劉小娜聽出是傅平安的聲音,一顆心懸到嗓子眼,但這種場合她什麼也不能說。
“我來和他說。”羅克功說。
“羅副司令要和你通話。”羅瑾說完,將話筒交給現場總指揮,羅克功將軍。
“士兵,你的名字和軍銜。”羅克功說道。
“傅平安,列兵。”那邊回應道。
“傅平安,援兵就在路上,你再堅持十分鐘。”
“堅持不了,他們登陸了,島上全是他們的人,我在工事裡,他們在外麵,用導彈轟,用飛機炸吧,隻有這個辦法了。”
羅克功一回頭,參謀們早將計算好的數據奉上,直升機抵達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將軍搖搖頭,這個時間足夠海豹吃乾抹淨走人了。
“空軍沒有攜帶對地的炸彈和火箭彈,無法形成壓製。”參謀說,“我軍距離最近的是東海艦隊兩艘現代級驅逐艦,再過五分鐘,他們將會進入射程,艦載130火炮的最大射程剛好夠到374島。”
“命令他們全速前進!主炮準備開火。”羅克功當機立斷。
374島以南海麵,兩艘東海艦隊主力軍艦披荊斬浪,全速前進,燃氣輪機開到最大馬力,艦載兩套130毫米艦炮也在全自動運行,裝填炮彈,準備發射。
艦炮和陸炮不同,同樣的口徑下,艦炮威力更大,總重更大,發射速度更快,二戰以後,艦炮就讓位於導彈,不再充當海戰主力,對岸轟擊才是艦炮的職責,現代級驅逐艦上的艦炮,全自動裝填,射速四十發每分鐘,采用雙鏈路供彈,水套管冷卻,七十倍長身管,火力極其凶猛。
兩艘戰艦的劍橋上,兩位上校艦長握著望遠鏡,盯著前方的滔天大浪,等待著上級的命令。
……
指揮大廳,鴉雀無聲,甚至能聽到牆上的電子鐘秒針走動的聲音,兩艘驅逐艦進入最大射程29.5千裡,他們的艦炮已經能夠到374島了。
羅瑾一直在和傅平安保持著通話聯絡,此時敵人已經在攀爬工事,有些人進入了巷道。
“我等不了了,我要引爆了!”傅平安說。
“你引爆什麼?”羅瑾緊張道。
“坑道裡全是TNT,我手一按就炸了。”傅平安坐在地上,心情忽然鬆弛下來,“和我說話的,是羅排長麼?”
“是我。”羅瑾說。
“我沒偷你的褲衩子胸罩,更沒拿它們打飛機,我死之前,這事兒得和你說清楚。”傅平安忽然笑了,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不過這也沒啥可怕的,和連長,老高,老潘一起永遠活在374島上,也蠻愜意的。
羅瑾的眼淚湧了出來,她何嘗不知道傅平安是冤枉的,她不能讓這個士兵帶著委屈戰死。
“我知道不是你,對不起,對不起。”羅瑾急促喊道,甚至有些失態了,這種場合不該說這些,但一個士兵即將殉國,她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一旁的劉小娜早已泣不成聲。
羅克功接過話筒:“傅平安,我是羅克功,
現在由你指揮艦炮對374島進行炮擊,你準備好了麼?你現在發出的指令,驅逐艦可以收到。”
傅平安精神一振,向外看去,依稀能看到敵人的身影,他背起小八一電台,拿起話筒喊道:“艦炮聽我指揮!我是374,我是374,向我開炮!向我開炮!”
二十九公裡外,兩艘現代級驅逐艦猛然下錨拉橫艦身,前後艦炮炮口高揚,一共八門130毫米艦炮全速開火。
漆黑的黃海暗夜,萬炮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