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那都是謠言,我沒乾什麼,是集體的功勞。”傅平安不願意提這個話題,王俊也隨即轉向,“一級英模回來可是國家包工作的,什麼單位隨便進,哥們,我強烈建議你進公安局,那可油水大了去了,以你的功勞,即便啥也不乾,混十幾年也能當個副所長,轄區裡隨便搞搞,什麼洗頭房遊戲廳,按月收錢,再弄個土方工程,一年搞百十萬玩一樣,兄弟們也跟著你沾光,家裡更不用說,誰也不敢招惹你家。”
傅平安笑笑,王俊的想法比父母更有野心,父母想的是鐵飯碗,王俊想的是以權謀私,賺灰色地帶的錢,如果是兩年前的自己,可能會覺得有道理,但是今天的自己卻隻會嗤之以鼻。
“茜姐在麼?”傅平安岔開話題。
“在啊,不過不是酒吧的老板了,洛可可轉給彆人了,茜姐偶爾過來玩玩,小輝上四年級了,輔導都輔導不過來,哪還有時間自己玩,你有她電話麼,茜姐手機號沒換……”
傅平安有手機,但是欠費停機了,他借王俊的手機給陳茜打了個電話,茜姐驚喜無比,立刻推掉當晚所有飯局,她要擺宴給弟弟洗塵慶功。
九十年代之前,請客去飯店還是一種奢侈的行為,進入新世紀以來,下館子成為普通消費,家
裡來了客人都會去飯店用餐,節省時間精力,也有麵子,甚至過年過節都在飯店搞定,但是近年來又流行起家宴來,招待最重要最親近的客人時,還是在家裡顯得親切熱乎。
茜姐搬家了,不在普羅旺斯花園了,換了一處獨棟彆墅,家宴的人也不多,就茜姐一家三口,再加上一個多年不見的禿頭哥。
禿頭大號劉明起,江湖人稱東北虎,是淮門四虎之一,零八年因為打架進去蹲了兩年,比傅平安提早幾個月回來,人還是當年的舊人,這是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趙光輝和陳茜已經是腰纏萬貫的超級富豪,傅平安是載譽歸來的功臣英模,劉明起和當年沒什麼區彆,但是和兄弟們一起他沒有絲毫自卑。
酒過三巡,大家再次提起最感興趣的話題,傅平安的一級英模是怎麼拿到的,在他們麵前傅平安沒有回避問題,直接說這是軍事機密,自己簽了保密協議的,不能說。
“國家機密,咱們也不敢問啊,知道秘密不是好事,萬一哪天就被滅口了呢。”劉明起在自己脖子上拉了一道,惹來一陣大笑。
陳茜幫傅平安倒上酒,問道:“平安,你退伍回來有什麼打算?”
傅平安陷入思索。
趙光輝說:“你就不應該退伍,在部隊已經打下了基礎,今後的路一帆風順了,現在回到地方上,你雖然有個榮譽稱號一級英模,但不是在地方上拿的啊,隻能說對你優先照顧,但也隻是照顧而已。”
劉明起笑道:“能照顧就行啊,進局子,披一身皮,今後咱也有人罩了不是?”
趙光輝搖頭:“平安的性格,不適合乾公安,彆被電視上報紙上的報道忽悠了,嫉惡如仇一身正氣的品格在公檢法都不會混的太好,這個社會,並不是非黑即白,尤其當警察的,一個月見的案子,比普通人一輩子見的都多,並不是每個案子都能做到善惡分明,天公地道,看多了無奈,再熱的血也涼了,多少一腔正氣的小警察沒過幾年就成了老油條,人就像刀一樣,太剛易折,必須有韌性才能應對大風大浪。”
陳茜說:“你太小瞧我弟弟了,平安會隨著環境調整自己的。”
趙光輝說:“你覺得他遇到事兒能忍麼,就像上次那個事。”
具體是什麼事,趙光輝和陳茜都沒說具體,傅平安也沒問,他隻看到陳茜搖了搖頭。
“當警察不是不行,但我真不建議入這一行,一來太累,基層警力不足,一個人頂三個人用,多少三十多歲的警察就一身傷病,而且也沒有時間照顧家人,老婆生孩子,父母病危,都不能在身邊照顧,何苦呢?”趙光輝做了總結發言。
劉明起摩挲著大禿頭笑了:“有道理,還不如跟著輝哥混呢,錢不多,起碼痛快。”
陳茜白了他一眼:“混什麼混,平安可是國家的英雄,怎麼可能混社會,咱不進公安口,進機關單位總行吧,吃財政飯,旱澇保收,混得好了,當個局長不成問題。”
趙光輝說:“你這話沒錯,眼下最火的出路就是當公務員了,體麵,穩定,辦信用卡都比一般人方便,可是你發現沒有,
隻有二流的大學生才去考公務員,二十出頭就把自己一輩子鎖定的人,能有什麼出息,你彆給我說什麼誌向遠大,想當多大領導,那都是瞎扯,老百姓的孩子,縣處級就是天花板,而且在機關時間長了,啥本事沒學會,性格也扭曲了,就為了個每月幾千上萬塊的工資,值麼。”
陳茜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乾什麼好?”
趙光輝說:“這得問平安自己,小馬過河的故事聽過麼,最了解他的人,是他自己。”